即使东窗事,她却依然如此镇定。
“杀了你…”郑氏痴痴的笑,神色嘲讽,“那我不成了寡妇?我和孩子以后怎么办,要去依靠谁?”
而秦老夫人却脸色一变,“梅娘…你…你……”
顺着秦老夫人的视线望过去,却看见郑氏下面的衣裙已经被血染透。
一股娟娟细流,无声从她底下流出。
滴答滴答。
郑氏面色苍白,额前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原来她方才的狠辣,竟然全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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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死瞪着秦少游,一字一句,气若游丝,“你记着…若是这孩子有任何的闪失,都是你这歹毒的父亲造成的!”
秦老夫人却已经着急忙慌的去叫人,“翠萍,快来!少奶奶要生了!稳婆呢!大夫呢!把他们全都给我叫过来——”
而沈知却已经站起来。
他一拍手。
十几个侍卫如潮水般涌入,将这个房间里里外外都围了起来。
秦老夫人着急得直掉眼泪,“赵大人,你这是何意?郑氏就算有天大的罪过,可她此刻就要生产——”
“秦老夫人说话真可笑。口口声声郑氏要生产,我倒想问了——”
沈知语气冷冷,负手而立。
眉目冷若冰雪。
“她郑氏怀的是我的孩子吗?”
屋内人全部呆住!
周庭芳低咳一声,暗中拉扯着沈知的衣袖。
沈知却不依,毫不留情的扯开衣袖,并用手掸了掸她摸过的衣裳一角。
再剜她一眼。
周庭芳低咳一声,“郑氏可以先走。其他人先留下。”
很快有丫鬟扶着大汗淋漓的郑氏下去。
秦少游一脸惶惶,整个人颓然的坐回椅子里,双手紧紧抓住扶手,整个人好似经历了巨大打击一般,竟站不起来。
秦老夫人流着泪,喃喃的说着:“怎会是她,她一向可是最懂事听话的呀……”
沈知冷眼望着秦少游。
心中越不喜此人。
秦少游遇事懦弱,毫无主见,看似深情,实则无情。
幸好。他早已经将周庭芳的骨灰带走!
省得怀恩在地底下还要受秦家的闲气!
“郑氏买凶杀害周氏一案,证据确凿。”沈知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秦少游。
他欣赏着秦少游的痛苦和挣扎。
“此案真相,我会一一告知周家。至于周家觉得你们二人是否也牵涉其中,自有周家人自己来判定。郑氏…我是一定要带走的!”
——噗通。
秦少游竟然直接跪在地上。
他脸色赤红,似乎天人交战后方才艰难启齿:“赵大人!这件事都是我的过错,是我将郑氏逼到杀人的境地,真正的凶手是我,而不是郑氏!郑氏正在生产,一只脚踏进了鬼门鬼,还请赵大人开恩,饶郑氏一死!”
秦老夫人连忙拽着秦少游的衣襟痛骂道:“儿啊,你糊涂啊!这件事与你有什么干系,是郑氏睚眦必报心狠手辣,是她买凶杀人,是她杀害了周氏,与我们秦家有什么关系!”
“母亲,无论怎么说,她是腹中孩儿的骨肉!将她交给周家,这无异于是要她的命。儿怎么能做不出这样六亲不认狠心绝情的事——”
“赵大人。”秦少游竟跪在沈知脚下,重重磕头,“还请赵大人行个方便,此事本就没有经过衙门,如何判决不过是周秦两家决断。郑氏有罪,却也为我生下孩子。都说一夜夫妻百夜恩,我实在不想再次将她逼上绝路——”
周庭芳的心,是麻麻的。
上一世做秦大奶奶的时候,她一直很清醒和冷静。
她从未想过和秦少游会产生任何夫妻之情。
与其说他们是夫妻,不如说他们是利益一致的战友。
可是看着秦少游如此为了郑氏,这般委曲求全,这般伏低做小,她心里却不是滋味。
她竟然…羡慕郑氏。
周庭芳看起来什么都有,却什么都没有。
可郑氏有夫君、有孩子,好过她总是孑然一身。
“郑氏错了。”沈知高高在上,眼底生出一抹荒凉,“她竟然嫉恨周氏。周氏有什么呢?她身体残缺,周家人将她丢在秦府后不管不问。她看似有个爱她的丈夫,可她的丈夫却为杀她的凶手下跪求情。秦少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