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坐在椅子上喝薄荷茶,胤禛走进了屋子。
“爷回来了,您换身衣裳啊。”
胤禛点头,换过衣服后也坐下用茶水,他也被热的厉害。
缓了一会儿,胤禛说:“今日太子殿下没来头所,也不知道为什么。”
泰芬珠猜道:“可能是政务繁忙吧?”
胤禛换了个话题:“我瞧着大哥不是真的高兴,唉,真是头疼啊!”
泰芬珠又喝了口茶,前段时间,毓庆宫的格格李佳氏为太子诞下一子,估计下个月就要办满月礼了。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小阿哥的洗三礼也没办。
胤禛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他谨慎得环顾了屋子,确认安全之后,胤禛看向泰芬珠,他说:“泰芬珠,你说,为什么皇子的侍妾都是包衣出身,而且都是婚前赐下?”
泰芬珠看着胤禛一愣,这位爷这是几个意思?
胤禛认真地问泰芬珠:“你说这是不是包衣旗在行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事,明面上是说满洲贵女尊贵,只能是包衣女子为妾侍,实则他们想要把控我们的后院,是吧?”
泰芬珠听着这奇思妙想,竟然无言以对,因为在乾隆以后,内务府包衣确实掌控了这座紫禁城。
胤禛猛地站起来,他紧张地看向泰芬珠:“四妃都是包衣出身唉!”
苏培盛和陈嬷嬷恨不得捂住自己耳朵,被主子信任就是痛苦啊。
泰芬珠瞠目结舌,胤禛确实聪明啊!
半晌,泰芬珠拉住胤禛的手,“爷,这也未必就是阴谋,就像您说的那样,总不好叫满洲贵女来做婚前的格格吧?”
胤禛已经冷静了下来,他没有理泰芬珠的话,只是接着分析:“爷不是说包衣旗怎么样,他们中的一些人也是跟随太宗打过仗的。只是包衣世代联姻,管理宫廷的内务府里充斥着包衣旗人。宫女都是包衣出身。这会子再让皇子们的长子长女都让包衣女子生了,他们还能走仕途做官。这未免太没有节制了!”
泰芬珠只是沉默,她心里感叹,政治素质真的是天生的,胤禛的话一点问题都没有,最重要的是明明他很震惊,他还能肯定包衣旗的功劳,没有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胤禛在地上走来走去,努力思考这个他以前没有发现的事实。
泰芬珠看着胤禛拧眉思索的样子,没有试图说些什么。这个问题其实相当敏感,清初政局混乱,皇位继承都是各方权衡的结果。皇帝不信任宗室,不信任握有兵权的满洲大族,不信任汉族士绅。
这个时候,作为皇帝家奴的包衣旗脱颖而出,皇帝信赖他们,视他们为皇帝的爪牙和心腹。这其实没什么,纵观各朝历史,皇帝历来喜欢位卑而权重的臣子,因为他们好控制。提拔一些出身卑微的臣子对于皇帝来说更是非常正确的选择。皇帝都喜欢只能依附自己的大臣。
可问题是,康熙倚重的包衣旗是一个整体,这个整体基本是封闭的,犹如一个没有活水的池塘。时间一久,问题自然会出现。真要说起来,后期的内务府和魏晋时期的世族门阀性质类似,他们几乎垄断了有关皇宫的一切。
泰芬珠看向胤禛,想要真的解决这个问题,只能把池塘变成江海湖泊,只是胤禛能有这个胸怀吗?
泰芬珠收回目光,低头喝了一口凉爽的薄荷茶,不急,她和胤禛的日子长着呢!
毓庆宫没能操办小阿哥的满月礼,因为这个小阿哥未能满月就夭折了。
整个皇宫都被一团阴云笼罩,宫人们走路的声音都几近于无。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太子胤礽失去了两个儿子。毓庆宫的宫人一批批地进慎刑司,能够出来的寥寥无几,不能确定毫无问题的都没能活着走出慎刑司。
乾清宫
康熙面沉如水,顾问行站在下方,脸上是一如既往地的平静。
“能确定到底是因为什么嘛?”
“皇上明鉴,刚出生的孩子极其脆弱,据太医回禀,小阿哥受了很大的惊吓,精神损耗得厉害,加之着了凉,起热太快,小儿不能用药,靠乳母吃药又杯水车薪。皇上恕罪。”
康熙怒极反笑:“朕的孙儿竟然会在宫里受了惊吓,又受了风寒。他们眼里还有朕这个皇帝吗?”
顾问行和梁九功利索地跪下不吭声。
康熙只是沉着脸,这跟之前七阿哥的事儿不一样,那只是后宫的不安分,前朝的因素不多。
康熙闭上眼靠到椅子上,他就是不希望满洲大族一个个的离皇家太近。给胤禔指婚时就是按着这样的想法挑出来的大福晋。大福晋的阿玛科尔坤能力不错,尚书也的确位高权重,可是到底是个文官,康熙一句话想削就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