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江家收到了聘礼。
江晗连日低迷的心情总算好转了些,本想着翻看一下有什么值钱罕见的玩意儿,可将几个箱子都翻了遍,也没寻到什么值钱货,都是些普通的绸缎布匹,饰摆件。
而且数数箱子的数量,根本不够数,这哪是个一品大员娶妻的排面?
原先说的,以娶妻之礼当贵妾,虽说里子稀碎,但这面子上也还过得去,谁让压她一头毕竟是皇表姐,是大靖唯一的公主,这样想想也不算太过丢人。
可苏明樟给的聘礼算什么回事?
他难不成还是给不起?分明就是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她。
江太傅下朝一回家,见自家女儿又双叒叕在脾气,也是头疼得很,余氏心疼江晗,也把火气往江太傅身上撒。
江太傅在家向来是被余氏压着一头,也不敢说什么,只满口答应说次日去问一问。
于是翌日散朝之后,他便喊住了苏明樟。
江太傅一手拿着芴板,一手扶着腰带,老脸垂着,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
凶语质问不好,太过卑微也不好。
苏明樟高他半个头,站在他面前垂眼道:“太傅有话直说。”
“啧”,江太傅到底还是开了口,道:“苏相啊,老夫与你虽说以往政见有所不同,但如今也将是一家人了,朝局安稳,握手言和,一荣俱荣,有何不好?你说你非得在聘礼上缺斤少两,又一次羞辱我江家,于你有什么好处?”
“缺斤少两?”
“对啊,缺斤少两,这以娶妻之礼娶我家晗儿,这事是在皇上和太后那都定过的,你苏相说不愿素着等公主三年,这才要了我家晗儿,你……你好歹堂堂一国丞相你还缺那点聘礼不成?”
江太傅越说越气,嘴上不敢太凶,就怒甩了一把袖子泄愤。
苏明樟敛眸,听完这一通念叨,也差不多都明白了。
他算是明白那日小姑娘在乐些什么了。
想到江蕴嘴角克制不住上扬的模样,苏明樟还觉得挺有意思,动这点小手脚,她就能这样开心?
思及此,他也不禁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
被江太傅抓了个正着。
“苏相,你刚才是在……是在笑?此事丢的是我一家的脸吗?这传出去,满洛阳城的人都要笑你守财吝啬,你懂不懂?”
苏明樟收起笑意,神色间恢复一如既往的淡漠,道:“太傅,我向来不在乎什么脸面名声,自然不懂你所说。”
他说着转身离开,嘴里还“好心”又提醒了一句:“事已至此,太傅若觉得失了脸面,那可以给爱女多多备下些嫁妆。”
总之要他再出一份聘礼那是不可能了。
若是出了,不就白费了某人使的这点小心思?
江太傅愣在原地,气得想将手中的芴板往地上砸,然手抬到一半,又及时收手,把芴板捧在怀里搓了搓。
这一砸下去,可就是藐视皇威的大罪。
最后,他只能深吸几口气,把火气强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