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蕴:“我可以忍到明日。”
苏明樟道:“我没理由等你到明日,你这样,交代不了事情。”
“相爷,我……”
“吁——相爷,到了。”
她的话被打断,苏明樟起身下车。
江蕴撩起一角车帘看他的背影,劲风无律,灌进他的衣袖里猎猎作响,高门宅邸前,他止了脚步,长身玉立。
门里门外渐露华贵,衬着他身上说一不二的气势,江蕴攥着袖口,踌躇着不敢下车。
半晌听不见身后动静,苏明樟招手唤来程风,命令道:“扛下来。”
程风做事雷厉风行,掀了车帘后一拽一扛,江蕴就被脑袋朝下的扛到肩上,跟在苏明樟身后进府。
“相爷,我能忍,真的能忍……”
“相爷……”
江蕴倒挂着恳求,近乎要哭出声来,然无人理会。
府内有蓄水的大缸,冬日里上面结了一层薄冰,里面嵌着霜花。
苏明樟走到缸边,侧身拔剑,用剑柄底端重敲了两下,冰面四碎。
“扔进去,半个时辰再捞。”
江蕴本还在胡乱蹬腿,听到这话,却不挣扎了,还伸手尴尬地将嘴捂住。
原是这样帮她……
程风将她往里一扔,缸中溢出一圈冰水,钻心刺骨之寒顷刻袭来,江蕴的脸色唇色霎时惨白,但体内的燥热不适也随之烟消云散。
极寒极热,她总是要受一个。
这样去药效,能快不少。
但其实……请个郎中来扎两针散热,才是见效最快的,只是那并非苏明樟的行事风格。
江蕴脸上睫上都是被溅起的水珠,剔透晶莹,她抹了一把脸,见他头也不回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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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半个时辰,苏明樟就真真冻了她半个时辰,一分也不少。
熬到程风来捞她时,江蕴已经不人不鬼,险些僵死过去。
随后她一身湿漉漉的被拎到苏明樟身前。
许是冻的久了,一进这烧着暖炭的屋子,她鼻腔痒,闭眼重重打了个喷嚏,将唾沫星子洒了他一桌案。
她脑子一时混沌,见失礼如此忙就跪下身去,可才跪又起,拂了衣袖去擦,偏生衣袖没沥干水,将桌案越擦越湿,她只好再悻悻跪下。
苏明樟始终未一言,靠在太师椅上观其慌乱之态,直到她安静下来后才开口。
语调淡淡:“是何身份,要揭露太后和江氏什么罪责?”
江蕴言简意赅,颤声答道:“是江太傅之女江蕴,亦是后宫江太妃。
太后和江家假称我有孕,迫我怀上假皇嗣,阻拦暄亲王继位,以此夺权。”
此番话一出,苏明樟微怔。
后宫太妃有孕一事,他本就疑心。
先帝多年来唯有一女,到了病榻缠身之际却能留下一子?
如果没有这码事,弟承兄业,如今暄亲王应已经登基,而不是由太后代为掌权,美其名曰帮未出生的小皇帝守江山。
可此时,眼前女人竟说自己就是江太妃,还可怜兮兮他相救。
苏明樟陡然凌厉起来,语调微扬,带着些戒备:“你说你是江氏?”
“是。”
他轻捻了一下手指,一个眼神过后,程风的剑已经架在了她后脖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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