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亥时,茗月往偏殿的院子里瞧了瞧,珑兮和尚喜二人喝下她沏的茶后早早便睡去了,而看门的两位小厮也醉倒在她的桂花酿之下。
茗月见此时无人瞧见,便换上宫女的衣裳前往东宫。
为何半夜三更要在这阴森之地见我?
以往东宫守备森严,可今夜守门的侍卫却比往日少了些,看来是太子殿下提前遣走了一批人。
茗月躲在东宫墙外四处张望着,太子殿下既然约她亥时在东宫见面,应该会提前有人来接应她吧?总不能让她大摇大摆地从那些侍卫面前进去吧?
果然她的猜想没错,她刚到东宫没一会儿,便瞧见一位年轻的小太监从宫门出来,他似乎瞧见了躲在墙角的茗月,于是径直朝着茗月的方向走来。
茗月害怕他不是太子派来的人,于是先往回走,可没走几步就听见那小太监轻声喊道:“女公子请留步!奴才是来接女公子进去的。”
茗月停下脚步,谨慎问道:“你是太子殿下派来的人?”
小太监颔首应道:“是的,殿下已经等候女公子多时,请女公子随奴才来。”
他没有多说话,而是带着茗月往东宫墙外走去,茗月一路跟在他身后,不解的她问道:“殿下不是约我在东宫会面吗?你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女公子莫慌,殿下为了掩人耳目,提前安排了会面地点,您只管跟奴才前来便是。”
茗月对这宫里的地形不熟,她跟着小太监七弯八绕地走着,不知走了多久,拐到了一处偏僻的宫殿,殿内幽暗阴森,周边人迹罕至,一靠近就不自觉地汗毛竖起。
“这这是哪儿?太子殿下为何约我在这种阴森偏僻的地方见面?”
小太监站在宫殿大门外,躬身对茗月作出一个请的姿势。
“女公子请进,殿下就在里边等着您,奴才就送您到这儿了。”
说完他便迈着小步离开了,留下茗月一人待在这阴森的宫门外,她心里不自觉地紧张害怕起来,心跳如鼓声般响亮。
“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一点烛光都没有?到底有没有人住呀?让人觉得怪阴森的,殿下当真在里面吗?那太监该不会是坑骗我的吧?”
宫殿大门虚掩着,门上的铜扣已锈迹斑斑,门上爬上了蛛丝,看来像是荒废已久了,茗月心想,这皇后怎么还会有这种地方?
她抬头望向门上的牌匾,厚厚的灰尘之下隐约能看见几个字“养德宫”,她一开始没想起来这是什么地方,只觉得这三个字有点熟悉。
正当她纳闷为何里面黑乎乎的一点烛光都没有时,透过虚掩的大门,她蓦然瞧见里面闪烁着摇曳的烛火,吓得她浑身一激灵,不禁打了个冷颤。
她轻声喊道:“是谁在那儿?殿下,是你吗?”
茗月壮着胆子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推门进去后,才发现那微弱的烛光是来自正对面的正殿,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前。
由于灯光太弱,她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听见那人说道:“月儿,别怕,是我。”
原来是太子刘殷岫,茗月总算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是鬼影呢!
她走到刘殷岫面前,埋怨道:“殿下不是约我在东宫会面吗?为何半夜三更要在这阴森之地见我?还不让小太监提早说明情况,殿下这是存心要吓唬我吗?”
“对不起,我是怕说得太多,墙角有耳,若是被旁人听了去,恐怕你我都会有危险。”
刘殷岫见茗月方才被吓得小脸都惨白,不禁觉得有些心疼和愧疚。
“这‘养德宫’是什么地方?为何看起来像是荒废多年了,皇宫怎么会有这样的地方?”
茗月打量着宫内的环境,潮湿的青石板上布满了青苔,原本应是朱红色的门窗却变成了朽木色,到处都沾满了灰尘和蛛丝。
太子殿下将茗月带进主殿,这里边的陈设和其他宫殿的主殿有些相似,只不过那些桌椅都蒙灰已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看来这地方久年未见过阳光了。
刘殷岫突然开口问道:“月儿,你是不是派人去江南寻找刘媪了?”
茗月愣住了,她前两日才拜托兰姑姑去打听刘媪的消息,居然这么快就被太子殿下知晓了?
她知道这事迟早瞒不住,于是默认了。
“还不是因为殿下不愿帮忙,我若想知晓当年的事,只能自己去查了。”
“我几时说过不愿帮忙了?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弄清楚当年事情的真相,而且众所周知,冉夫人的事一向都是宫中的禁忌,我怎敢贸然去查?”
刘殷岫用委屈的眼神望着茗月,一脸为难的样子。
其实关于冉夫人的事,茗月也深知当年的水太深,如果真要查起来,必然会查到皇后那里,太子殿下又深受皇后的管制,怕是不方便查。
所以茗月一开始并未期待他能查到什么,今日突然邀约此处,茗月对他是半信半疑。
刘殷岫继续说道:“我在你的人找到刘媪之前已经提前将她接回了京城,如今又将她安置在宫外的一处别院,不过你放心,我接回刘媪的事,我母后并未知晓。”
“那那刘媪有没有说出些什么?她可知冉夫人所生的小皇子是否还活着?”
刘殷岫犹豫了半分,回道:“她并未提及小皇子的事,只是告诉了我,这里便是当年冉夫人生前居住的宫殿,在妖姬传闻之后,这里就变成了冷宫,而冉夫人也是在这荒废的养德宫里去世的。如果想要查当年的事情,或许这里有些线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