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要请他吃饭,结果带他去家里煮火锅,还用有来有往的借口哄他做蛋炒饭给他吃。
上次在剧组,两个人硬是牵了一路的手,小助理还问他要不要准备公布恋情的应对措施。
他邀请程叙吃全蟹宴,结果得知他在相亲,气得直冲人家座位,恰好那个相亲对象就是他的粉丝。
他又想到刚刚程叙直接把他抱起来放到树上的举动,又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看见“手术中”的牌子,眼泪簌簌流下来。
沈起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多眼泪可以流,也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喜欢程叙。
他不信神明,此刻却想跪求漫天神佛,倘若真的有神明,他愿付出所有换取一个健康平安的程叙……
手术室门外的长椅比寺庙的蒲团承载过更多苦难,手术室的门比教堂的神像听过更虔诚的祷告。
“手术中”的牌子突然暗下去,沈起连忙擦掉眼泪站起身,门开了,却只出来一位医生。
沈起心里莫名有些慌张,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
医生显然认得沈起这张脸,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良好的专业素养让她无比冷静,“你是病人家属吗?病人全身多处有不同程度骨折,脾脏破裂出血严重,需要签署病危通知书。”
沈起脑子里“轰”的一声,仿佛一切声音都离他远去,一瞬间剧烈的耳鸣让他听不清医生的话语。
他艰涩无比地开口:“我不是病人家属。”
没有资格给他签病危通知书。
他又急忙补充道:“家属很快就到!”这副眼圈通红,泪痕未干的狼狈模样和舞台上那个意气风发的天生爱豆大相径庭。
他刚刚已经给程向明打了电话,应该很快就能赶到。
沈起心底甚至涌上一丝喜意——好像不签署病危通知书,就仍有回旋余地,笔没有落下之前,一切都是充满希望的未知数。
医生面露难色,“不签署同意书,我们不能进行手术。”
沈起愣住,惶惶然不知所措。
他没带手机,助理也去休息了,根本没办法联系到程向明!
正在沈起绝望无助之际,拐角突然出现一阵脚步声。
崔峻波嘴里叼着包子,迷迷瞪瞪地往这边走,见站在医生面前的沈起一副天要塌了的表情,他打了个哈欠,困得不行,随口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怎么不去看艾维斯。”
沈起一愣,随之而来的是不敢置信,“你……你是说,这里面动手术的不是艾维斯?”
崔峻波很久没睡觉,又暴揍歹徒一顿,整个人又困又乏,坚守在这里是为了等同事过来交班,听沈起的话就知道他误会了,“这里头是跟踪你那龟孙子,先把他送过来治一治,等伤好一点就提审。艾维斯在楼下病房里,你赶紧去吧,他手术都做完了。”
柳暗花明又一村,也不过如此。
沈起连忙按着崔峻波给的地址找到程叙的病房。
他心里还有些近乡情怯,刚刚还在为对方的不知生死担忧,现在推开这扇门就能见到一个活生生的、真正的程叙吗?
沈起甚至开始怀疑,是否真的有位神明听到他的呼唤,才做出这么一场乌龙?
不过他的伤春悲秋很快就被打散了。
一个提着热水瓶打扮淳朴的中年女人打开门出来,见他杵在门前,又细细看了看他的脸,总觉得有几分面熟,操着一口乡音很重的普通话问他:“你找谁嘞?”
沈起有点懵,程叙是个混血儿,这应该不是他的母亲……吧?
程叙原本躺在床上睡得正熟,他挺久没合眼,正好趁做手术打了麻醉好好休息,床边一有动静他就清醒了。
程叙睁开眼睛,看见戴着鸭舌帽的沈起。
他声音有点哑但语调莫名温柔,“你怎么现在才来。”
沈起把帽檐压了又压,不太好意思和他说自己找错手术室哭了半天的事情,小声问他:“你怎么住这种病房啊?”
没错,程叙住的是多人病房,一间房里有三个病人,刚刚沈起在门外碰到的就是隔壁床大叔的妻子。
程叙慢吞吞道:“因为住院费能走医保,只能报销普通病房的档次,病房要额外贴钱。”
好朴素的理由!
沈起顿时无话可说,用柔软怜惜的眼神看程叙,决定等会儿就让护士把程叙转到病房。
病床周围有遮挡的帘子,纵然还是能听见外面传来的各种交谈声、咳嗽声,沈起还是觉得自己好像和程叙都被围在一个小世界里。
程叙的面颊上还留着几道血痕。
白皙细腻的手指很小心地避开伤口,抚上他的脸,“还疼吗?”
程叙动了动手指,还是没什么知觉,“打了麻药,一点感觉都没有。”
换上蓝白病服,静静躺在床上的程叙看起来很脆弱,优越的五官添了几分血痕也不失俊美,毫无血色的唇更是惹人怜惜。
沈起摘掉帽子,轻轻地贴了贴程叙的唇,按捺住胸腔里剧烈跳动的心脏,声音轻快道:“这样呢?还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让程叙的睫毛颤了颤。
他静静地看着沈起,“你亲我。”
好喜欢、好喜欢
成年人之间的肢体接触总会带上些心照不宣的意味,越过那条正常社交的距离,就属于不能光明正大宣之于口的范畴了。
身处娱乐圈这个大染缸里,沈起虽说没吃过猪肉也……听过猪叫吧?
朦胧情愫,说不清道不明,才会被称为暧昧,这样直白的陈述句,反倒扯下了那张遮羞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