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策在床上斜睨李璟一眼。
“你啊,”他轻哼道,“装病还不够,得装死。”
皇帝很少发脾气。
他认为发怒是无能的表现,若游刃有余,何来愤懑?
所以皇帝静静地批阅奏折,等着禁军统领阎季德和京兆府尹刘砚给自己一个交代。
柳叶怎么变成铁的了,谁做的?意欲何为?是打定主意不让叶长庚好过,还是要打朝廷的脸?
今日百姓和使节都以为这是朝廷特意安排的,百姓欢呼,使节震惊。
那如果叶长庚没有射穿柳叶呢?是不是朝廷要落个阴险失信的名声,顺带被各国使节看一场笑话?
皇帝喜欢看笑话,但他不喜欢被人看笑话。
京兆府府尹刘砚最先辩解。
“微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御街演箭的事,由禁军负责。请阎统领给个交代吧。”
刘砚在朝中没有朋友,说话也不在乎得罪谁。
阎季德冷汗直冒,跪地叩头道:“微臣一无所知,请陛下容臣查明真相。”
皇帝没有说话。
他沉默地批阅奏折,时不时拿起毛笔,朱批几个字。
高福服侍在皇帝身侧,研墨递茶,谨小慎微。
过了许久,阎季德抬头偷瞄皇帝,正好同皇帝看来的目光撞在一起。他慌乱地垂头,听到皇帝的训斥。
“查明真相?阎季德,你回答朕,传递捆绑柳枝的,是你的人吗?”
阎季德垂头道:“是。”
“既然是,这件事即便不是你的授意,你作为禁军十六卫大统领,上不能尽忠,下疏于治军,朕看你这个统领的位置,也不要坐了。”
阎季德不敢再为自己辩解,他默默解下腰间鱼符,双手高举。
宦官上前,接过鱼符。
“三个月。”皇帝道,“朕给你一次机会。查出来,朕还可以用你。若查不出来,大明宫的门,你就不要再进了。”
“微臣——”阎季德惶恐叩头,“谢圣上隆恩。”
叶长庚往家里去。
一路上被百姓簇拥,兴高采烈。
往日的郁闷失意一扫而空,从此后他就是从七品翊麾校尉了。虽然这个官职不值一提,但他能入军,就有好前程。
叶家早听到消息,管家仆役迎出来,他们甚至请来锣鼓队,敲锣打鼓感谢圣恩。
见百姓恭贺,便扬起铜钱,撒了一地。
叶长庚踏进家门,到正堂处跪地禀报。
叶夫人神情肃重地看着他,待叶长庚在祖先的灵位前磕过头,便唤他道。
“你过来。”
叶长庚乖巧地走过去,担心母亲对他从军的事还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