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离老太妃最近,自然是感觉到老太妃压抑的怒火与不快,为尽快结束这个话题,她道:“月班主说的没错。戏文而言,赵大姑娘何必较真。”
然而她不知道,赵芙等的就是这一刻,闻言不仅没有顺势作罢,反而兴奋至极。“谢大姑娘如此袒护他,难道是和他有什么交情不成?”
这话一出,老太妃的脸彻底变了。
镇南王妃气极,“芙儿,休得胡言!”
“姑母,芙儿没有说错,您没听到外面都是怎么传的吗?说这位月班主和谢大姑娘交情匪浅,谢大姑娘可是他们常庆班园子里的常客。”
“你还敢胡说八道?”镇南王妃真恨不得捂住自己侄女的嘴,心中是越发的失望,更是满心的后悔。“你还不退下!”
“姑母,我没有胡说!今日为何请这常庆班,难道不正是谢大姑娘的主意吗?”
赵芙说出这话来,众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今日不断挑事,又处处为难月班主,所有的原因全都是在针对谢韫。
谢韫也明白过来,大方承认,“常庆班最近声名远扬,已然是京中世家府邸中的常客,我提议请他们来唱戏,可有什么不妥?”
“请戏班子入府唱戏,自然是没有什么不妥。但谢大姑娘你敢说,你和月班主不相识吗?你敢说你和他没有私交吗?你敢说你提议请他们来唱戏不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吗?”
赵芙一连三问,顿时将楼内的气氛推至诡异的尴尬境地。
“姑娘,小人……”
“你闭嘴!”赵芙打断月班主的话,“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们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尊卑贵贱不分,你好大的胆子!”
月班主不敢再说了。
谢韫明艳的脸已经彻底变冷,似笑非笑地看着赵芙,“赵大姑娘真是好大的威风,太妃娘娘和王妃娘娘尚且没说什么,几时轮到你一个客居的表姑娘在王府里指手画脚,难不成你真把自己当成王府的主子了?”
赵芙被说中心思,虽恼却不甘。
如果不是因为老太妃和谢韫,自己早就在姑母的做主之下被许配给世子表哥,又哪里来的这些波折,还有这些碍眼的人。
她突然看向谢姝,顿时又有了主意。
“石榴姑娘,你来说句公道话,我说的可有错?”
谢姝:“……”
这个赵芙,真是个搅屎棍。
“如果赵大姑娘问的是谢大姑娘与月班主有交情一事,那在我看来再是寻常不过。诸位或是爱好首饰或是喜欢衣裳,想来也时常出入首饰铺子或是衣料铺子,也与铺子里的掌柜说过话。谢大姑娘爱好听戏,出入常庆班园子有何不妥,与月班主相识又有何不妥,不知赵大姑娘到底想说什么?”
老太妃憋着的那口气,听到她这番话总算是出了。
没错,逛戏园子而已,与逛铺子何异。哪家夫人姑娘没有相识的掌柜,又是什么值得拿出来说道,诋毁他人的事。
还是这孩子会说话。
谢韫凤眼隐隐有光,很是满意地看了她一眼,暗道不愧是自己看得顺眼的人,说话更是无比顺耳。
唯有赵芙不满意,恨不得将她瞪出满身的窟窿。
“我问的不是此事,我问的是这出戏。”
“原来赵大姑娘问的这出戏,那也好说。既然是戏,如何能当真?戏之一字,是何意,赵大姑娘难道不知吗?”
一句话,直接怼得赵芙哑口无言。
赵芙还想说什么,镇南王妃实在忍不下去,“芙儿,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四个字,算得上是镇南王妃对自己的侄女说过的最为严厉的话。赵芙顿时觉得又恨又委屈,满脸愤恨地咬着唇。
老太妃适时让月班主退下,体体面面地赏赐了戏班子所有人。
月班主告退之时,深深地看了谢姝一眼。那眼神有怀疑也有试探,还有不解。谢姝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更不敢有任何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