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见她认错时态度良好,想着到底是自己教导出的女孩,品性也不会差了,虽然心思重了一些,但近日发生了这样的事,也是情有可原。
思及此,她便严肃的道:“宜姐儿,慧姐儿,姐妹不和,罔顾孝道,就罚你们各自回房抄写《孝经》十遍,三日后晨起请安时上交,你们可有异议?”
“多谢祖母疼惜。”秦慧宁忙抢着回答。
老太君听的心里熨帖了不少,暗想:慧姐儿是个知道好歹的,知道我这是故意偏向于她。
秦慧宁长在相府,受的是大家闺秀的教导,写字于她来说根本不是难事。可秦宜宁却是生在村野,常年不碰纸笔,《孝经》全书十八节,三日内抄写十遍怕会将她累出个好歹。
说到底,老太君心里还是疼惜养在身边的秦慧宁,不满秦宜宁动手打人的。
只是她作为大家长,在秦慧宁明摆着有错的情况之下,不好明着偏袒谁,免得往后无法治家罢了。
可老太君这会子却是想错了。
秦慧宁根本没有领会她的偏袒,心里早已是冷笑连连:什么祖母,什么疼惜,都是假的!亲孙女一回来心就偏了,看着我挨打受委屈,居然罚我一同抄书!
秦宜宁眼角余光将老太君和秦慧宁的反应尽数收入眼底,不免暗自好笑,看来秦慧宁是要辜负老太君的好意了。
老太君再度揉着眉心,见老太君面露疲态,秦宜宁和秦慧宁便行礼告退。
老太君淡淡的摆手,见二人出去,吩咐秦嬷嬷:“绿娟,你嘱咐人提着灯去送两位姑娘。”
秦嬷嬷立即会意的颔首,快步跟了出去。
秦慧宁就住在老太君的慈孝园,秦宜宁却要横穿半个后宅到雪梨院去,秦嬷嬷先叫了个小丫头子提灯去追秦宜宁,自己则是往秦慧宁住的暖阁处去。
屋内正乱着,乳母蔡氏和大丫鬟碧桐都受了伤,秦慧宁的脸现在更是肿的没法看,丫鬟婆子们忙前忙后的伺候上药,屋里头吸气声声,哀嚎连连,也没人注意到窗外头还站着秦嬷嬷。
秦慧宁这时已是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大丫鬟碧桃忙劝说:“姑娘快别哭了,哭坏了眼睛可怎么是好?老太君知道了定要心疼的。”
碧桃今日没跟着出去,自然不大清楚细节之处,哪知一句话一下子戳中了秦慧宁的痛处。
秦慧宁一把打开碧桃的手,想要抱怨老太君的偏袒,又怕控制不住音量叫人听了去,就只尖锐的斥道:“你手怎么那么重!就不会好好上药吗!”
“奴婢不是有心的,姑娘恕罪。”碧桃不明所以,却不敢再多言,急忙跪下请罪。
秦慧宁尤觉得不解恨,抬脚就揣在碧桃胸口:“你这贱蹄子!毒娼妇!扫把星!你是想来害死我的是不是!我踹死你!”
碧桃疼的“哎呦”一声惨呼,身子歪倒在地,屋里的婢女们噤若寒蝉,没有一个敢来劝说的。
秦嬷嬷站在窗外,将屋里的动静听的清清楚楚,心里也是明明白白。
慧宁姑娘明摆着是心生怨怼,怨恨上老太君了!
她是老太君的陪嫁,一辈子没嫁人就那么忠心耿耿的陪伴在老太君身边,秦府多少大风大浪都是她陪伴着老太君一同经历,对老太君自是忠心耿耿,因为身份的便利,老太君身边这些人的品性,她怕是比主子更加清楚。
这位慧宁姑娘从前是很好的,知书达理,处事圆滑,姐妹之中是拔尖儿的,深得老太君的喜爱。
谁料想事情一出,起了争夺之心,竟会暴露出这样的本性来。
到底不是大老爷亲生的,品质上差了些。
秦嬷嬷轻叹,趁着左右无人,往老太君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