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自顾不暇,哪有时间管我,这个产后抑郁真的很可怕,现在的她就像一头困兽,我每天看着她挣扎痛苦,我很心疼,所以请你好好考虑这件事,希望很快能得到你的答复。”
我口中说着好的,实际上,我对高渤说的所有的话都保持一种怀疑的态度。
并不是他解释的不够清楚,正是因为他的解释恰好把我心中所有的疑点都补上了,我才更觉得心里不安。
别看王潇潇神经大条的,像个没有智商的姑娘。
但她有一句话说的特别好,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
跟高渤谈完之后,我们回到家里,几个人聚在一起听我把高渤跟我说的都重复了一遍。
邓珩也赞成王潇潇的说法:“出了这么多的事情,肯定不仅仅是因为女人的嫉妒心和产后抑郁,如果说唐攸宁不是最大的黑手,那在她的后面,还有我们看不见摸不着猜不到的对手。”
就在我们所有人都讨论这个高渤的时候,夏初临拿着手机去了阳台,很快就和电话那头的人起了争执。
我知道夏初临给谁打的电话,也知道他要确认的是什么问题。
之前我一直在猜,谁会煽动那些债权人来找我的麻烦。
我们心中的矛头直指唐攸宁和夏夫人,现在不管我们信不信高渤说的话,唐攸宁都不太可能对我做那些事情,毕竟我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万一侯邺哪根筋不对劲对我伸以援手呢,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最后只剩下夏夫人有这个嫌疑和动机了,夏初临当然坐不住了。
杨柳月见状,打打哈欠催着我们:
“都散了吧,这么晚了,铁打的身躯也要休养生息,走走走,我们一起走,宋总,只好麻烦你送送我们了,这么晚也不好打车。”
等夏初临打完电话,宋安戈等人都已经从我们家离开了。
我去了阳台,从背后抱住稍显颓丧的夏初临。
他回过身来将我搂住,在我耳边说:
“离离,对不起。”
我抱着他说:“没事,不是还有你在我身边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你还在,我就能扛住,以前的事情交给光阴,以后的事情交给命运。”
夏初临在我耳边轻声说:
“我妈一开始死活不承认是她干的好事,后来才承认的,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妈会做这些事情来伤害你。”
我张开手臂迎着夜里的风: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我对你妈妈有偏见,因为她的原因间接害死了我最好的闺蜜,但我真的从未恨过她,现在十年过去了,我相信善良的她一定会在天上默默的为我祈祷的,不管你妈妈做了什么,她都是因为爱你,只是有一点,我可能永远都没办法和你的妈妈生活在一起。”
夏初临不再言语。
对我们而言,提起那个已故的人,始终是一道隐隐作痛的伤疤。
我想,是时候了,是时候该带着夏初临去故人的坟前诉一诉这些年来的思念了。
睡前,宋安戈打来了骚扰电话,夏初临接的,他说宋总,都这么晚了,没力气做别的事情了,早点睡吧。
我是个成年人,自然知道宋安戈在捣什么乱,也知道夏初临说的别的事是什么。
所以他抱着我,漆黑的夜里突然飘来一句:
“离离,你应该知道宋安戈喜欢你吧?”
那又能怎样呢?
我心里想的是这一句,但我回答的却是:
“猎人在捕捉猎物的时候,常常会被很难搞定的猎物吸引去全部的注意力,从而忘了他可能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当然,有些猎人捕捉猎物,紧紧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
夏初临从背后抱住我,亲吻了我的后背:
“我已经等了你十年了,我不在乎多等几天,我会告诉宋安戈,跟他公平竞争,只要你一天没跟我领证成为合法夫妻,他就有机会追求到你。”
我转过身去,借着夜里的月光看着他的脸:
“难道插足情侣之间的感情的人,就不是第三者了吗?”
夏初临轻轻说:“我愿意给我们所有人一个机会,但我更愿意相信,你是爱我的。”
我是爱你的。
毫无疑问。
我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这一觉,睡的很不安稳。
清明节。
夏初临借了同事的车,因为我们要去的地方,有点远。
她的遗书上写着,她小时候见过最多的开的最艳的花,是杜鹃。
所以她死后,希望她的骨灰,一半洒在江水之中随波逐流的去看看她没来得及看的世界,另一半要埋在一个能看得见杜鹃花的地方。
她是跟着妈妈一起长大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