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到临头了你还多管闲事,现在好了,所有的炸弹都没用了,我被骗了,他们给了我一个假的遥控器,他们是想置我于死地,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吗?就是因为这个孩子,就是因为听了你的话,我想在死之前享受一下一家三口的温馨,没想到侯邺竟然背叛了我,经我手的货物全都落入了警察手中,我现在跟他一样,是一枚弃子。”
看着被五花大绑丢在货架下的陈沉,弃子的心情,他应该比我深刻一些。
我以为唐攸宁现在已经没什么招数了,她却将孩子抱起,拿起桌上的另一部手机,看外观,应该是侯郁的。
我记得侯郁的手机壳是用王潇潇的照片做成的,她把孩子平放在桌子上,解开孩子的衣服,赫然入目的,竟然是一捆炸药。
都说虎毒不食子,唐攸宁拍了照片发到了侯邺的手机上,还在微信上说:
“侯邺,你这辈子就注定了断子绝孙,我告诉你,于秀是我杀的,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我杀的,你恨我吗?那就恨吧,我死了,你这辈子也休想好过。”
话音刚落,唐攸宁摁了桌上的遥控器,仓库瞬间成了一个巨型的铁桶。
看样子,她确实对这个旧仓库做了很多的改动。
唐攸宁转了两圈,笑着问我:
“江离,你喜欢这里吗?为了设计这间仓库,我可花了不少的钱,如果我愿意的话,我可以带着你在这里生活上很长一段时间,除非外面那些人不顾你们的死活将这里炸掉,否则谁都闯不进来。”
我仿佛已经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和有人试图打开这个巨型铁桶的声音。
如果这里是密不透风的话,我们根本活不了多久就会缺氧死去。
唐攸宁打开了一个箱子,那里面摆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子,她拿着这把刀子在我面前,指着刀柄上的字说:
“江离,你信吗?这把刀是我设计的,我的姐姐以前说我像只可爱的小兔子,所以我用兔子为图案,在刀柄上刻了卫蓝二字,十年了,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我要用这把刀,让你像我的姐姐一样死去。”
当死神来临的时候,我以为我会和孟家姐妹一样惊慌失措呐喊求饶,但我没有,我很冷静的看着唐攸宁:
“你真可怜,十一年前,你才十三岁,这十一年来,应该是一个女孩子最无忧无虑的年纪,可你却早早的背负了仇恨,浪费了一个女孩最好的年华,有很多的感情和美妙的感觉,你恐怕都没有感受过吧?”
宋安戈曾经对我说过,天才一般都殒落的快。
而有些极端的孤独的人所拥有的潜能,会比普通人强大数倍,但往往不得善终。
若不是亲眼见到唐攸宁的种种,我真的很难相信,这世上原来真的天才。
只可惜,她最后势必不得善终。
唐攸宁深呼吸一口气:
“江离,从现在开始,你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不会引起我情绪的波动,因为我已经打开了我们的死亡倒计时,看到桌上的那个摆钟了吗?等我用这把刀子划破你的手腕,鲜血流出的那一刻,摆钟就会响起,摆钟每敲一下,你的生命就流逝一下,这种滋味,很美妙吧?”
陈沉沉不住气大喊:
“唐攸宁,你有本事冲我来,你放了她。”
唐攸宁很迅速的回了他:
“晚了,你现在知道后悔了,怜香惜玉了?我告诉你,一切都晚了,是你开启了她人生当中的痛苦模式,你现在装什么好人,我就是要让你看着,你不是说你不爱她了吗?你不是移情别恋爱上别人了吗?现在我就帮你了结了她。”
我曾经一直想尝试一次锋利的尖刀划破脆弱的皮肉时,那种疼痛的感觉会有多强烈。
现在,我终于体会到了。
却发现疼痛的等级没有我想象当中的那么难受。
第一触感就是,这把尖刀有点冷。
冰凉的刀锋割开了我的手腕,温热的液体瞬间包裹住了刚刚那一瞬的冰凉。
唐攸宁问我:
“疼吗?”
当然疼!
十一年前的卫蓝,在割开自己的手腕时,应该和我经受的疼痛是一样的感觉。
我没有回答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有一种东西迅速的在流失。
唐攸宁捧着我的脸:
“别怕,姐姐别怕,很快就结束了,如果疼的话你告诉我,我帮你吹吹。”
我呸了她一口:
“唐攸宁,你清醒一点,我不是卫蓝,我是你最痛恨的人,我是江离。”
唐攸宁的泪水擦在我的脸上,她哭出声来:
“我知道,你不是卫蓝,你不是我的姐姐卫蓝,江离,你的心好狠啊,你说卫蓝是你最好的姐妹,难道你从来都不知道,卫蓝有个妹妹叫唐攸宁吗?卫蓝死后,你为什么不来找我?我的姐姐为你而死,你为什么不能代替我的姐姐来疼我?你知不知道,卫蓝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我不想辩解什么。
我从来都不知道卫蓝还有个妹妹,我也很少听卫蓝讲起以前的事情,她总是说,没遇到我之前,她不知道什么是关心,什么是开心,更不知道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