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在师尊死后,他某次出任务时,那柄剑被毁了。
彼时林长辞的污名尚在,温淮消沉了很久,时常看着手里的半截断剑发呆,以为自己把那人留给他的最后一件东西弄丢了。
如今用的这把剑,他并不觉得十分顺手,但渐渐习惯后,也就不再去想昔日的剑。
他从没奢望过还能再得到师尊的剑,但林容澄得到了。
不仅如此,曾经以铸名剑为愿景的师尊竟愿意放弃坚持,专程为少年打一柄过家家似的轻剑。
温淮手指收紧,说不出心中是怎样的感受,只默不作声地看着林容澄腰间那柄剑。
内室忽然传出林长辞的声音:“容澄,今日课业做完了么?”
林容澄鼓了鼓脸颊,表情还有些忿忿,声音低下去:“没有,我这就去做。”
他瞪了温淮一眼,握着剑出去了。
“温淮,进来。”
林长辞又道。
温淮撩起竹帘,绕过屏风。
内室比外室暖和些许,但也仅仅是些许。屋内没有烧炭盆,床帏落下,朦胧人影透出来,有股淡淡的药香。
林长辞没有休息,正盘坐运功,方才温淮与林容澄的对话他全数听见了,这才叫温淮进来。
感觉来人站定于床帏面前,林长辞睁眼,淡淡道:“你和孩子较什么劲?”
“已经不算孩子了。”温淮声音有点冷漠:“当初我遇见师尊时,比他还小些。”
他四下打量了一下,道:“你一直住在这样的地方?”
林长辞掩唇轻咳几声,道:“嗯。”
温淮似乎想看他的情况,手抬起来,最后还是落了下去:“师尊,跟我回去吧,不会有人再敢动你。”
“不。”林长辞敛眸,看着自己的手,轻声道:“天下已无碧虚长老,我一个散修,回哪去?”
温淮道:“昔年污名已经洗清,师尊若是介怀,涉及当年事情的长老随你处置,况且师兄师姐们都……”
林长辞不答,听他顿了一下,转而道:“若师尊不愿与其他人透露近况,我愿为师尊另寻一座风水更好的山头,设立禁入阵法,以供师尊安心休养。”
修一座小楼,将师尊养在里面,日夜能见的只有他一人。
哪怕惹得师尊生气,呵斥,也只能同他日夜相处……就像当年在神机宗上一样。
大逆不道的想法让温淮喉结滚了滚,竟一时停住了,不敢再说下去。
“你要另立一宗?”林长辞未解其意,随口问。
已有宗门的修士离开宗门地界另寻山头,多半是修为到家,决定自己开山立宗。
闻言,温淮哑了一下,顺着他道:“或许。”
可惜师尊没有多想,也幸好师尊没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