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玉瓶轻轻放在石头上,行了一礼后转身。
“弟子区区小伤,用不上,这药便还给小师叔罢。”
竹林轻响几声,就再也看不见他的背影。
林长辞怔了一下,收回目光,捡起玉瓶,独自在温淮坐过的地方坐下。
月光把竹林影子拉得很长,林长辞默然无语,瓶身还有温淮手掌的温度,可他的语气与神色都冷漠到陌生。
温淮究竟在生什么气?他不是个狭隘的人,从来不是。
林长辞不由得想,莫非自己真的忽视太过,才使他如此难过?
可回想温淮的神色,似乎不完全是那么回事。
林长辞说不出在想什么,只觉得心里也沉沉的不好受,叹了口气,把玉瓶收入袖中。
罢了,只是可惜了那些灵草。
竹林又晃动了一下。
他以为温淮回来了,转头,却见另一人踏着月光而来。
这人器宇轩昂,容貌英俊,面庞有些眼熟,一身玄红色服饰十分贵气,头顶用金色发冠束起发髻,似乎身份不凡。
见到他第一面,对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惊叹道:“可是林长老英魂显灵?”
“你是何人?”林长辞淡淡问。
这人更惊讶了,没想到林长辞还会说话,当即拱手一拜:“惊扰长老英魂,在下飞焱宗殷怀昭。”
原来是飞焱宗宗主,难怪有些眼熟。
林长辞前世与他远远见过一面,在除魔前各大宗门统一召开的集议上。只不过那时殷怀昭从战场的间隙赶来,煞气逼人,许多人都不敢正眼对视,林长辞和他交换了眼神,没有说过话。
似是也想起那场集议,殷怀昭神色追忆:“我来寻西棠,想不到竟遇见长老亡魂。十年不见,长老面目仍似往昔。”
月光下,林长辞脸色苍白,又是一身白衣,隔着几个人的间距,乍一看的确宛如亡魂。
殷怀昭往后打量几眼,赞叹道:“想不到长老不在人世,竟也住得如此讲究,门口还布了阵法。竹楼实在简朴,既然符箓能烧至地府,不如我为长老烧几些雕梁画栋可好?”
林长辞拧了拧眉,道:“不必。”
殷怀昭为何也能找到此处?听他语气,是来找白西棠,但白西棠应当交代过不须来寻,难道是他自作主张?
林长辞挪步,想找白西棠问个究竟,殷怀昭见他飘然欲去,怕林长辞当真遁入冥间,再寻不见,便伸手去抓。
“嚓!”
竹林中飞出一片竹叶,擦过殷怀昭的指尖,深深穿透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