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便称道友为林兄,如何?”齐秀显然不认他是林长辞本人,仍彬彬有礼道:“齐某接下来要说之事,如有冒犯,还望海涵。”
“请讲。”林长辞淡淡道。
齐秀取出一张信纸,纸背有宗门印信,他递给林长辞,道:“飞焱宗弟子惨遭魔修杀害一事,尸首遭到损毁。据我所知,飞焱宗收到丹霄君的手帖,才知黑水镇出现魔修,而丹霄君又是因阁下而写的信,此事与阁下当真无关?”
林长辞道:“无关,镇上魔修乃是魔尊旧部,林某不觉得自己有如此大的本事驱使他们。”
另一名修士等不及齐秀再问,抢着道:“若非你先至黑水镇,怎会引出魔修之事?我虽未见过碧虚长老,却也生活在附近已久,须知魔修在这里已绝迹快十年,怎么偏生这一月中出现两次,次次与你有关,你还有何可辩?”
“魔修出现,林某前往除魔,有何不可?”林长辞微微挑眉,道:“既然足下一直生活在附近,上次除魔,怎未见足下踪迹?”
“我……我那时会友去了,如何能知魔修出世?”
这人心虚,脸色涨红,诺诺几句后声音小了下去。
他虽退下,立刻又有人接着发问道:“林兄还是不要顾左右而言他的好。据我所知,镇上有位姓王的鳏夫,他家中独女在尔等去后第二日便消失不见,这要如何解释?”
他这么一说,旁边人登时窃窃私语,看来修士们皆是有备而来,特地去黑水镇查过。
“消失?我看怕不是尸骨无存,化为己用。”
“若真如此,好阴毒的手段,还敢说自己就是碧虚长老,真是道貌岸然。”
“连丹霄君也站在他那侧,不知此人用了什么方法迷惑他人,难道山中千年狐狸成精?”
他们交头接耳甚至没有传音,不避林长辞等人的耳目,蔑视态度可见一斑。
温淮皱眉,沉声道:“除魔那日,本君亦在场,怎的只问师尊不问本君?”
他一开口,坐在齐秀下首的紫衣女修便道:“丹霄君的人品我等自然信得过,然此人说话漏洞百出,假冒阁下师尊,丹霄君也要与其为伍?”
她声音娇娇脆脆,煞是好听,一双眼睛流连在温淮脸上,心思呼之欲出。
温淮没有理会她的眼神,站在林长辞背后巍然不动,淡淡扫了一眼众人:“听各位的意思,都是为飞焱宗弟子讨说法而来?”
有个脸嫩的修士不好意思道:“也不全是。”
毕竟不是自家宗门,多数修士们也没有正气凛然到专程为其他宗门鸣不平,主要还是想借着这个机会上山看看山内究竟是何人。
从前见过林长辞的人心中暗惊,眼前之人与碧虚长老容貌几乎一模一样,既会补魂,又兼有魔修血脉,可以说是模仿到了极致。
只是他气虚体弱,肉眼可见的苍白,此处又非冰天雪地,还需要手炉,实在不像个修士。
齐秀问:“阁下到底是谁?”
林长辞还没说话,若华听不下去,抢道:“自然是碧虚长老,我等弟子的师尊。”
齐秀又问:“那为何神机宗内的命牌破碎?”
命牌是身在宗门内的修士必备之物,里面封存了修士一缕命魂真气。命牌封住真气,真气养护命牌,二者相辅相成。
在真气的加持下,命牌坚如磐石,寻常外物无法击碎,林长辞这种级别的便更难碎裂了。
唯有修士身死道消时,真气消散,命牌才会自行裂开,无论如何也无法再拼凑上。
一个修士一生只有一座命牌,因此,宗门确认修士生死常用命牌是否碎裂作为标准。
众人中,一位鬼修插嘴道:“也许食料簿未曾耗尽,故而被阎王爷放回来了。”
“魂飞魄散,鬼差都勾不着,何处去见阎王?”紫衣女修嗤笑一声,对林长辞:“你若安安分分待在山中,不花那些腌臜心思,打着碧虚长老的名头,也不会招致我等注意。如此便也罢了,竟还引得丹霄君误入歧途,你……”
温淮冷着脸道:“够了。”
他看起来心生怒气,意欲呵斥,林长辞抬了抬手,止住他的话,对众位修士道:“林某是不是碧虚长老,如今看来,似乎并不重要。既然诸位怀疑我,我自去黑水镇走一遭,若想跟随的,请便。”
他率先起身,弟子们随行在侧,尽管脆弱苍白,步子却很稳,倒真有几分碧虚长老当年的气势。
温淮顺其自然地占了鹤的位置,见廊下又下起细雪,主动为林长辞披上绒领披风,领口悉心系好,不叫寒风灌半分进去。
走在后面的紫衣女修看得一阵牙酸,温淮向来凌厉无情,尤其对待魔修,态度酷烈,她从未见过如此殷勤细致的丹霄君。
为一个假冒的师尊至于做到如此地步么?怕真是鬼蒙了心窍。
一行人乌泱泱地出了庭院,温淮去给林长辞套马车,见状,杨月水特意落后半步,走到林长辞身边,传音道:“师尊,小师弟最听你的话,平日里若有闲暇,不如劝劝小师弟吧。”
林长辞转头看她,奇道:“他怎么了?”
温淮还在给马套着嚼头,似乎察觉什么,往这边望了一眼。
杨月水走过去同他交谈,转移了他的注意力,若华立刻默契接道:“师尊,别看他现在这样正常,你走之后,温淮像条疯狗似的,根本拴不住,这些年是哪里有魔修就往哪里扑,几次都险些死在这上面。”
抵达
若华还没多告两句状,温淮已结束和二师姐的交谈,朝这边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