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下荡漾的河水微微浮涌出一道小小的漩涡,碧玉的水痕在空气中泛起薄薄水雾,王聿心中一疑,眸光落在那浮沉的水波上,蓦然他喊道。
“阿烈,将我的弓箭拿来。”
阿烈恭敬的将弓箭递过来,王聿蔚蓝色的眸子里一片深沉,微微泛着嗜血的颜色,他薄唇紧抿,娴熟的引箭,手中的箭羽疾如风般落在水波之处,水中晕染出几缕薄薄的血色,王聿蓦然凌厉喊道。
“水下有刺客!”
卫玠一惊,刹那间,数十个从水中飞跃而起的黑衣蒙面人整齐的落在画舸之上,手中拿着锐利的长剑,锋芒逼人,眼中皆是冰冷无情。
不知为何,画舸上其他侍卫竟然昏倒了过去,除了卫玠,王聿,阿烈三人无事,王聿轻轻抬眸,将腰际的断刃抽了出来,眉宇之间闪烁着森然的残酷之色,持断刃飞上前,近身,趁黑衣人未回神之际,手法熟练的将断刃插入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脖颈,霎时鲜血如注,顿时,其他黑衣人一齐攻击王聿,一招一式狠厉毒辣,剑羽交锋,锐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厉的光芒。
王聿节节后退,卫玠不由紧张起来,阿烈眼中亦是一片冷酷,他跃入激战之中,身法敏捷快的截住欲刺王聿的长剑,剑身激出缭乱的火花,铿锵相击的声音交杂不断。
王聿趁阿烈分散黑衣人的注意,瞬时夺过黑衣人的剑刃,年轻的公子面容上闪烁着艳丽嗜血的光芒,骁勇威猛,月白色的长袍沾染上了几道血痕,更添一抹残酷之美,他手中的剑威力势不可挡,切金断玉,刃如秋霜,剑刃燃起一道绚丽的火花,只一会儿,那武功高强的黑衣人便被斩杀殆尽。
卫玠心蓦然一松,可就在一霎那之间,水中又接连跃起数十个黑衣人。
持着飞剑齐齐朝着卫玠而来,卫玠大惊失色,眼看那锋刃便要刺穿卫玠的胸膛,转瞬之间,一枚长剑潋滟着寒冰之气迅猛的挡住那煞气冲冲的剑锋,王聿周围围绕着挥之不去的阴冷之气,及时的将卫玠护在身后,阿烈一见,神色一紧,为何这里会出现如此多的黑衣刺客,来不及多想,阿烈便与之厮杀在一起,鲜血淋漓,二人身上很快就染满了浓浓血迹,王聿恍如玉面罗刹,气势如虹,锐不可挡,逼得黑衣人层层败退,年轻公子的风姿带着无可描述的绝丽,身法疾然如风,那手中的剑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吹毛刃断,斩金截玉。
混乱很快就停止了,地上满是黑衣人的尸体,蓦然,一个躺在地上尚未息气的黑衣人眼底燃出一丝古怪残忍之色,将手中的剑朝角落之中的卫玠刺去。
卫玠察觉到危险,抬眸,见那锋利的剑羽穿过层层血光径直飞来,竟然定定的站在原地。
蓦地听到箭羽渗入骨肉之中的声音传来,王聿面色苍白如纸,胸膛溢出鲜血如潺潺流水,只见他如同玉冠的面容瞬时染上一抹嗜血冷酷之色,将那只剑猛然拔了出来,鲜血淋漓,染红了他身上的白衫,也染红了卫玠的眼眶。
王聿疾步上前,持起长剑锐利的砍下那黑衣人的头颅,随即手中的长剑蓦然落地,他一只手紧紧捂住血流如注的胸口,面色惨白无色,眉宇紧皱。
没有想到这剑竟然有毒。
阿烈慌乱喊道:“侯爷!”
卫玠迅上前扶住王聿,眼底满是惊慌失措,担忧呼喊道:“王聿!”
王聿面容虚弱如风中摇摆的芦苇,猩红的血染红了卫玠的手。
阿烈立即扔掉手中的剑,疾跑来,扶住王聿,急忙呼喊:“侯爷。”
王聿声音虚浮无力:“我们快走。”
画舸上其他人已经从昏迷之中醒来,阿烈急忙命令他们将船驶向岸边,随即又去拿绷带与止血的药物。
卫玠心中一阵混乱无措,眼中隐约泛着泪光。
“为何…”要替她挡住这一剑?
王聿惨淡无色的脸庞微微带着一丝笑容,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你知道吗,这世界本来就奇妙而又荒唐,飞鸟与鱼相恋,炽热的沙漠与严酷的寒雪相伴,丑陋与美丽相依,那么,为什么我不能追求我心中所愿。”
王聿望着卫玠,脸上带着从未见过的温柔,恍如那清幽的月光缓缓洒在芙蓉花上,明亮而又轻柔。
他忘了此刻身处在何地,亦忘了眼前的这个人其实和他一样是个――男人。
卫玠霍然一惊,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也许是她误会了他的意思。
“王聿,你伤得有些神志不清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好好休息一下。”
王聿抬眸平静的望向她的眼睛,那双蔚蓝色的眼睛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唇边衔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你还记得,在酒楼之中,你被我误认为是女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女子,心底最隐晦的秘密,在这微微泛着血色的光线之中,水光粼粼之中,一片碧玉的山色之中,差点就要冲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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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说了,你的伤很严重。”
卫玠的心微微颤抖,王聿一定是伤得太重了,才会胡言乱语,她不会放在心上的。
阿烈将绷带拿来,又将止血的药物洒在王聿伤口处,随即将绷带从肩膀处向腋下裹绕几层,血微微的止住了,王聿的声音已经气若游丝。
画舸终于停靠在岸边,卫玠与阿烈紧忙将王聿扶下船,放进一辆马车之内,车有条不紊的行驶着,过了一会儿终于停了下来。
王聿已经昏迷不醒了,抬进了府内,众人急忙去宫中请了太医,瞧了才知道,王聿中箭并没有伤到要害,不过却中了毒,短时间内,是无法醒过来的,听完太医的话,卫玠不由得更加慌乱无措,众人皆是忧心忡忡,为何侯爷会中如此致命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