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会。”
朱云峰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然后爬下了地窖。
地窖他以前就进来过一次,还是过年的时候老爸让他把酸豆角剁辣椒之类的放进去。
一进去里面就有股土腥味,因为这个地窖就是爷爷老房子时期留下来的,翻新重建的时候抹了水泥,但几十年的土窖了,气味肯定不好闻。
除了土腥味以外,还夹带着一股霉味、酸味和说不出来的闷。打开地窖的灯,昏黄的白炽灯照耀下,里面的东西映入眼帘。
就看到右手边的坛子被踢碎了一个,把里面的剁辣椒掉了一地,这酸味估计就是从这个坛子里传出来的,至于坛子为什么被踢碎,大概就是上面那人干的好事。
左手边有个柜子,那是以前爷爷的橱柜,上面是柜子,中间有三个抽屉,下面则是一层柜台,柜子放碗,抽屉放杂物,柜台放吃剩下的饭菜。
此时它的作用早就不是当橱柜,而是做杂物柜,柜子里全是一些老书和旧报纸,柜台上也堆积了一层层泛黄的旧纸张,左侧柜耳处还悬挂着一个小篓——那是放筷子的地方。
看到这柜子,童年的记忆不由得浮现。
小时候经常翻它找剩饭剩菜吃,和村里小伙伴玩扑克牌也随意扔在中间的抽屉里,这个柜子承载了不少当初的回忆。
除了这些东西以外,再里面就是其它杂物,桌椅板凳药酒床帐之类。
朱云峰目光在这些东西上面梭巡,最终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块造型独特古怪的石碑上。
因为其它东西都还算完好无损,即便是坛子也只是被踢碎,唯独这石碑上脏兮兮的满是泥巴,像是被人摸过。
联系到来人浑身泥土,朱云峰迅推理出一个剧情来。
这家伙要么是个盗墓贼,要么是个识货的,趁着风雨夜潜入他家,就是为了找到这块石碑。
说起来这块石碑也很有传奇色彩。
据老人代代相传,他们老朱家祖上是明朝吉王朱见浚的后代,朱见浚就藩于长沙,明朝灭亡之后,后代子孙逃的逃散的散。
其中有一支逃到湖南中部偏僻山林里躲起来,并且改姓为陈。
由于朱元璋的母亲就是陈姓,且宋朝时期,义门陈氏奉旨分家,有一支也被分到了这边,所以改姓后与当地陈姓混居在一起,容易躲过清朝的追捕。
而这块石碑就是朱见浚从宫里带出来。
明末满清攻破辰州,长沙王府的后代子嗣决定分家逃难,朱云峰的那位祖先就被分到了这玩意儿。
原本是打算丢掉,毕竟逃难的时候带一块一百多公斤重的石碑实在是不像话。
不过听说这石碑异常坚硬,且上面没有文字,只雕刻了大量的龙凤浮雕,祖宗觉得可能是个宝贝,再不济拿来当墓碑也挺好,于是勉强带上。
他带着一家老小五口人从长沙出,逃到了一百多公里外的山里。
此地位于怀化和娄底之间的雪峰山山脉系中,深山老林人迹罕至,满清没有搜过来,让他得以安稳地以陈姓开枝散叶,繁衍生息。
但明面上他是陈姓,实际上做了两本族谱,一本是买通了义门陈姓那边,把他加入其中,以此躲避清朝的耳目。
另外一本是暗本,记载了老朱家到他那一代的谱系,以及他为什么逃到这里,改姓为陈的原因。
这暗本不对外公布,只传给每一代朱家族长,族长由长子长孙继承,包括这石碑最终也没有变成墓碑,跟着暗本以及其它一些王府带出来的宝贝被长时间隐藏在了地下见不得光。
那位祖先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融入陈姓之后,并没有用王府带出来的宝贝换钱,而是用少量钱币买了一些土地,把东西埋进地里,在山中过着清贫的生活。
到第二代族长的时候已经到了清朝。
清朝到处都在搜罗朱家宗室,重压之下二代族长同样不敢暴露,直到晚年才从地里刨出点银子融了,买了些土地分给子孙,并且把事情交代给长子就去世。
第三代族长亦是如此。
如此代代隐藏本姓,又代代融银子买地,到晚清的时候,朱家就已经是镇子上最大的地主,号称“陈半山”。
从他们蓝沙镇到尚峰山有二十多个村子,每个村子其中至少有一半的田地都是朱家的,家里的长工短工不计其数,可以说大半个镇子的人都在给朱家打工。
据朱云峰老爸说,他太爷娶太奶,给的彩礼都是用箩筐挑着银元。
到朱云峰爷爷的爷爷那一代就已经是民国了,带清亡了,他爷爷的爷爷就公布了暗本,把朱家族人从陈家摘了出来,恢复了本姓。
只是也恢复了本性。
高祖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按当地话来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化生子,堪称富贵再世。
朱云峰他太爷也不是省油的灯,深得高祖遗传,家底可劲地造,没几年功夫,到民国后期,老朱家就已经穷得叮当响。
新中国建立后,甚至被划为贫农。
这俩败家子唯一给子孙后代留下的,也就几亩地和这块石碑了。
‘以前听老爸说这破石碑是宝贝我还不信,现在信了,不然别人又为什么跑家里来偷?’
朱云峰心想着。
不过一百多公斤的石碑搬不动,他只好又爬了上去。
季赫还在审问那人。
“你再说一遍。”
季赫道。
就听到那人说道:“再说一遍也是,朕就叫朱元璋,是大明开国皇帝。”
“他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