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冯优悠在一旁,定要没个正形地打趣,“你懂什么,家人朋友哪有温柔乡来得让人舒坦啊,男人不都好这一点么。”
程若绵默了默。
他跟父亲关系不睦,心离得远,又从没听他提起过母亲,其他的兄弟姐妹也没听他提过,这么想来,大概家族亲情比较单薄。
他的朋友应该能陪他吧。
只是,尚策选择打给她。
她望向窗外。
不由想起昨傍晚暗淡的客厅里,他说自己坐会儿时的模样。
冷峻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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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集团就是一个接一个的会议。
陆政忙了一上午,午休时间带几个合作伙伴去吃饭。
用餐地点在集团附近一处商业园区,一栋栋各有特色的二层小楼矗立着,这里头的淮扬菜官府菜都是一绝。
饭毕。
几个人互相拍着肩膀寒暄,彼此谦让着客套着上了车。
陆政置身事外,站在停车场旁的吸烟处点了根儿烟。
园区绿化做得好,春日里特有的新绿蓊郁环绕,不远处有一株西府海棠开得正盛。
天很蓝。
北城春日的好天气。
他低眼抽了口烟,想起程若绵下车前笑着跟他说“工作加油”的模样。
他当时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觉得她傻,小姑娘还没进入社会,大概以为工作是世间最难搞的事,所以想当然地以为他也是因工作烦心。
这会儿回想起来,心里却莫名有些焦渴难耐。
不明的情绪彼此纠缠挟裹着,悠然攀升。
晚上,下班后陆政照常去应酬。
饭局之后,他去了常去的那家俱乐部,孟正安和郁景明已经在专属包厢里等着他了。
见到他的身影出现在包厢门口,两个人就放下酒杯迎过来,一个招呼着小吧台调杯酒,一个搭上他的肩,探寻他的表情问,“昨儿喝多了?”
“嗯。”
“还是老爷子那摊事儿?你不都习惯了么,怎么会……”
陆政坐进沙发里,接过酒保递来的酒喝了一口,淡淡地,“不提了。”
孟正安的疑问不无道理。
做生意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圈子人心难测险象横生,这么多年,陆政是凭借着坚守自己的原则、凌厉眼光和手段而声名煊赫受人敬怕。
但他姓陆,是陆家长子,少不得,偶尔要违背自己的原则,与老爷子联手做一些他原本不想做的事,蹚一些他原本敬而远之的浑水。
毕竟,一切以家族利益为重。
可说到底,这么多年了,他虽偶尔疲倦,但早也习惯了。
没道理昨天跟老爷子赴了饭局之后突然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