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韫无言以对,输得心服口服。
转眼到了亥初,外头敲了两遍锣,两下梆子,各屋迅速都熄了灯。
宋祁韫也把烛火吹灭,端正地躺在了床上。
屋内静悄悄了——
片刻。
对面床就开始发出细微的咔嚓咔嚓的咀嚼声,甜丝丝的桂花香味儿若有似无地飘过来。
宋祁韫强制自己闭目睡觉,忽略那边的声响。
好在那边的桂花藕很快就吃完了,悉悉嗦嗦了一阵儿后,咕咚咕咚又开始喝水。
忍他,总有结束的时候。
咔啪!咔啪!咔啪……
对面开始扒起了花生,花生仁儿的香味渐渐弥漫到了这边,比桂花藕的味道更容易刺激人口舌生津。
这还能忍?
宋祁韫呵斥沈惟慕停嘴,立刻休息。
“还没吃完。”
“明天再吃。”
“清炒的花生就要刚出锅的才香,明天吃就没有今天香了。”沈惟慕用很讲道理的语气解释后,就坚持要把花生吃完。
宋祁韫睁眼躺在床上,扪心自问,为什么会在沈惟慕选择他同屋的那一刻,竟高兴得不禁上扬嘴角?还真以为自己在众多竞选者中脱颖而出,赢了吗?不,他输得最彻底,最倒霉。
宋祁韫翻了个身,伴随着吵声的持续,惯来冷静自持的情绪开始失控……
宋祁韫蹭地坐起身,趿拉着鞋到沈惟慕床边——
坐下来跟他一起扒花生吃!
对付沈二三,若训他若没用,打骂就更不合适了,他身子弱总吐血,欺负死了算谁的?
所谓蛇打七寸,人戳软肋。有一招比骂沈二三更有用,就是吃他的东西。
黑夜里,从他拿起一颗花生开始剥皮后,宋祁韫果然听到对面越来越快地嗑花生的声音。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花生吃完了,问题解决了。
宋祁韫摸黑去洗手,洗手盆就在铜镜的右前方。
就在沈惟慕哗啦啦撩水的时候,忽地,背后幽幽亮起一盏鬼火。
宋祁韫察觉到异样,猛地抬头,赫然看到一张黑白交错五官扭曲的脸。
宋祁韫不耐地吸口气,回身就吹灭了沈惟慕点燃的火折子。
“亥初之后熄灭火烛,你这是在坏规矩。”
“你就不好奇坏了规矩后结果会怎样?”
沈惟慕弄燃火折子,还要点亮蜡烛,结局就是两样东西双双被宋祁韫没收了。
“沈二三,你再闹腾小心我收拾你!”
“哦?怎么收拾?”
听到对方敢威胁他,沈惟慕饶有兴致地凑近宋祁韫,目光越过他高挺的鼻梁,与他眉下疏冷的双眸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