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手指在他脸侧捏了捏,谢惟的音色还是有些发冷,“你委屈什么?”
“我没有。”
孟惘的声音愈发闷软。
眼圈却是红润了。
他能不委屈吗,就因为对方随口一个指令他拼死拼活去抢那本不知其所用的遁历,结果对方却头一次对自己发了火。
他讨厌谢惟威胁他,这比谢惟杀了他还另人讨厌。
他明明没有做错什么,谢惟为什么要以那种语气对他说那种话。
对方好似察觉到了他内心深处的抵制和叛逆,微微眯起眼睛,重新抬起头看他。
孟惘对上他的视线,于轻薄月光下看清了那双眼睛,不禁有些犯憷。
他是完全不了解谢惟的,但是谢惟却十分了解他。
他是谢惟养大的。
不论真假,那人也确实是偏袒宠溺他,但也是真的在控制他。
不同于傅靖元总是叫他“小惘”以表亲近,谢惟叫他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叫,那种所属、归属与掌控的感觉异常强烈。
眼角蓦地传来冰凉的触感,睫毛忍不住轻轻煽动一下。
谢惟用指尖抚上他潮湿红晕的眼尾,眸中冷意终于消退,语气轻了下来,“听话。”
听什么话。
孟惘憋屈地想,可怜兮兮地“嗯”了一声。
他的手并没有放下来,指腹恨不得流连辗转对方的每一寸肌肤。光线太暗看不清他眼中翻涌的情绪,只见他双唇翕动似是有话要说,但片刻后又转化为一声轻不可察的叹息——
“……回去吧。”
谢惟带着他上了无妄剑,孟惘从身后抱住他腰,将脸贴在他的肩膀上,闷头没有说话。
“……以后不会了。”
孟惘一顿,抬了抬头,下巴抵在他的肩窝,“什么?”
“以后不会对你说那种话了。”谢惟腾出一只手来揉揉他的发顶,“别伤心。”
“哪种话?”
“让你不要和别人接触。”
孟惘愣怔片刻,“师兄不介意了?”
谢惟神色从容——
“再有下次我会处理,不会再牵连你。”
虽不知他说的“处理”是指什么,但直觉不会是什么明智且理性正常的方法,又重新趴回到他的肩处,用脸轻轻蹭了蹭他的脖颈。
鬼城这一遭耗费了他大量心神,在与蒙面人的对战中又将魔气灵力调用到极致,此时夜风拂来,他感受着那人身上的温度,精神身体都不自觉地放松下来,视线逐渐迷糊,头脑也不甚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