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小人亲手所测。但小人敢担保,林清就是伪五灵根!您若不信,可让林清当场再测一次!”
外围的管事中有两个人都在发抖。
一个是给林清登记了双灵根的李管事,另一个是丁原的兄弟丁海。
兄弟俩同在天玄当管事,三年前林清的灵根就是丁海测的。林清被测出伪五灵根后成了外院杂役弟子,分到丁原手下。丁海就把这事当笑话说给丁原,一个伪五灵根的还痴心妄想进内门。
今日丁原来找他,说想看看入门仪式,丁海就把丁原扮成小杂役带了进来。他还嘱咐丁原看看就成,千万别做多余的事,没想到丁原一来就给他整这出。
这不是要害死他吗。
好在丁原并没有供出丁海,他恶狠狠地逼向林清,狰狞的脸上满是癫狂和扭曲的快意:“还说我‘没法承担后果’?是不是觉得自己挺厉害?有本事你当众再测下灵根啊!”
林清心里突突直跳,不知道当众再测一次灵根会是什么结果,他不敢应承丁原,被逼得步步后退。
后背突然撞上了什么,林清身体失衡,眼看要摔倒,有人从背后托住了他。
他撞进一个带着冷冽淡香的怀抱。
丁原看着他身后,脸上的表情突然变作震惊和惶恐,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腿一软跌在地上,抖如筛糠。
林清被丁原的反应吓了一跳,慌忙仰头往上看,看到一张极为清俊精致的脸。林玄尘居高临下地垂眸,眼神牢牢锁住他,黑沉沉的瞳孔犹如深不见底的寒潭,藏了太多他看不懂的情绪。
苍白修长的手紧紧抓着他两只手臂,勒得他都有些疼了。林清不是第一次这样仰视林玄尘,感受却和上次截然不同。在林玄尘的目光下,沉甸甸的压迫感如有实质般,让他觉得头皮发麻。
似乎察觉到了林清的害怕和瑟缩,林玄尘极轻地眨了下眼。随着睫羽轻扇,他眸中一切情绪都消失不见,平静得仿佛方才种种只是林清的幻觉。
林玄尘放开林清,上前一步,身子有意无意地挡在林清身前,看丁原的目光犹如看一个死人。
他声线清冷,带着一丝寒意:“丁原吗?我记得你。”
周遭一片惊恐的吸气声。
“丁原!是那个丁原!”
“就是大师兄入门的时候篡改了他的灵根测试记录,害大师兄当了三年外院杂役的丁原!”
丁原长相和名字都普普通通,一开始自报家门,没有人想起他是谁。但林玄尘说完这句话,众人将两人联系起来,立马就明白了。
天玄极为重视资质好的弟子,宁招错毋放过,大师兄第二次参与入门试炼时,灵根之独特、天赋之高立刻震惊了天玄所有人。
掌门自然会查这样一个资质出众的弟子为何会在外院当了三年杂役,这便揪出了是第一次测灵根的管事动了手脚。掌门当即废了那个管事的修为,逐出天玄。
这件事轰动一时,即便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有不少人知道。
“这人不是被废了修为逐出宗门了吗,怎么现在还在这里?”
“掌门没有处死他已经是网开一面了,他怎么还敢来作啊。”
“还是同一个招数,改都不带改的。”
“不知死活呗。”
丁原跌在地上,脑子一片空白。
几十年过去了,从没有人再提起这件事,怎么今天又被提起?
是了,是因为他撞上了正主。
可是林玄尘从来不会出现在入门仪式上,为什么偏巧今天就来了?若他不来,没有人会认出自己,而他就会因为举报有功,重新回到内院当管事。
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
不,他还不想死。
丁原眼神在人群中无意识地来回,目光忽然定在一个人身上。
他站起来哆哆嗦嗦地向那人走去,想让他像之前那次一样,再救救自己。
人群中的丁凌看着向自己走过来的丁原,目光闪过一丝狠厉。他不动声色地脚下一挪,隐在另一名弟子身后。
丁原突然双眼发红、疯疯癫癫地朝这个方向扑过来,那个小弟子吓得惊叫一声。周围都是人,他躲无可躲,便下意识地伸手一推,哪知丁原竟被他推得倒飞出去,狠狠撞在一旁的台阶上,头上鲜血直流。
小弟子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己的手,崩溃地抱头大哭:“啊啊啊啊我不是故意的啊!”
背后,丁凌悄悄收回自己的手。
周景胜也被这一变故弄得措手不及,他匆匆跑去翻看丁原,发现已然没了气息,顿觉头皮发麻。
丁海看了眼人群中的丁凌,又看着丁原的尸体,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
林玄尘身形高大,又正好挡在林清面前,林清只听声音,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刚想探出脑袋去看,便听有人崩溃地大叫,又有人说“死了”什么的,面色一白,当即规规矩矩在林玄尘身后藏好,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探头探脑了。
林玄尘身姿笔挺,岿然不动,意外地让林清觉得很安心。
谁死了?丁管事吗?怎么就死了呢?
林清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虽然这三个月来丁管事一直欺负他,但毕竟是他在这个世界认识的第二个人,就这么突然的死了,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局面已经不是周景胜能掌控的了。
三位长老走下大殿,云荼冷冷地吩咐弟子:“去收拾了尸体,入门仪式继续。”
随即有低声对周景胜道:“事有蹊跷,仪式结束后你去查出手那个弟子到底做了什么,还有,原本几十年前就该被废修为逐出宗门的丁原,为什么现在还在天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