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伯爵一改往日温吞的风格,雷厉风行地召开了家族会议。
这次会议过后,伯爵堂伯父那一支还有伯爵姑姑那一支有几个人被赶出马琳道夫家并被流放至荒星,后半生都将在荒星辛劳的改造中度过。更让那两支人绝望的是,他们被永久地剥夺了马琳道夫家的继承权,哪怕是没有参与到绑架中的人,也被连坐。
事情一出虽然引起了上流社会的几天热议,但在帝都这个永远不缺新奇事的圈子,很快就被某某子爵家的风流韵事,或是某某伯爵家的纷争所代替。
克劳希子爵家。
向来关注马琳道夫家的伊芙琳此时也知道了马琳道夫伯爵最近弄出的大动静,以及那个孩子毫发无伤被找回来的消息。
已经发了一通脾气,将桌子上的名贵花瓶全部砸到地上的伊芙琳,忍不住再次将房间里的其他摆设扫到了地上。
瓷器的碎裂声,重物落在地上的闷响声以及女声尖锐的咒骂声在密闭的空间显得极为刺耳。
“真是废物,这样都能让那个小贱人被找回来。不,当初就应该直接杀了她的,应该直接杀了她的”
伊芙琳这个癫狂的样子都被过来找她,只是却不敢进来,只敢躲在门口的自己的女儿爱尔芙莉德,全部看在了眼中。
“妈妈好可怕,我害怕”边说着,一头扎进了侍女的怀中。
侍女小声地安慰着自家小姐,“小姐,您不要害怕,夫人不是针对您的。我们先回去,等到夫人冷静下来,艾琳再带着您过来找夫人。”
怀里的爱尔芙莉德疯狂地摇着头,“不要,不要,我不要过来找妈妈,不要过来找她我害怕不要”
说着说着豆大的泪珠就落了下来。
侍女一看,心叫不好,赶忙在爱尔芙莉德哭出声之前捂住了她的嘴。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敞开一条门缝的棕色雕花木板门,匆匆忙忙地带人离开。
两天之后,伊芙琳以生病为由被强制送往了郊区的别院,至于这个病要养多久
玛格妲蕾娜正气愤地跟马琳道夫伯爵抱怨着,“才只是禁足十年,就应该把那个女人送进监狱。”
伯爵倒是很冷静,“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就是为了两家贵族的颜面,他们都不会同意的。现在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至少这十年中她都必须安安分分地待在一处,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动手。况且,对于她那样的人,脱离贵族圈子十年,再出来时,想必对她又是另一种折磨吧。”
外界的流言蜚语,同一个阶层的排斥,对于一个自尊心比较强的人来说,比什么都让她更接受不了。
显然玛格妲蕾娜也想到了这一点,对着伯爵“啧啧”了几声,“现在我才发现,你这个人憨厚老实的外表下,也藏着一颗腹黑的心吶。”
伯爵不置可否,“他们触到了我的逆鳞,我怎么还可能再继续容忍下去。”谁要是敢伤害他的女儿,他就是拼尽一切也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知道伯爵心中自有分寸,深觉这是个沉重的话题的玛格妲蕾娜便到此为止,转而说起了其他。
“你真的做好决定了?离开帝都回封地?”
伯爵点点头,“嗯,辞职信已经递上去了,再过两天批令就该下来了。”说着,伯爵就自嘲地笑了,“进入这里不容易,可要出去就容易地多了。毕竟有很多人盯着我那个位置呢。”
“不后悔?要知道你一旦离开帝国的中枢,想再回来,就像你说的,可就难了。”
伯爵笑得一脸轻松,一点都没有要离开这个皇权中心的不舍和遗憾。
“我没有那样的野心,对我来说,做个守成的家主,看着安琪儿平安健康地长大,等到外甥成年将他的东西都还给他,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了。况且你别忘了,纵然我不在这个帝都出现了,我也是马琳道夫家的家主,身上有世袭罔替的爵位。只要我不犯错就没人能拿我怎么样。”
玛格妲蕾娜嘲笑道:“就知道你是个没野心,没抱负的男人。不过祝福你。”说着将盛着红酒的高脚杯举向伯爵。
伯爵下意识地也要举杯。
只是低头一看发现他面前只有一杯咖啡。
伯爵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什么时候拿来的酒?”
玛格妲蕾娜耸了耸肩,无所谓道:“就刚刚啊,从你的藏酒柜里。你连这个都没发现,看来是一点都不关心我啊。”
伯爵像是个容忍小妹妹恶作剧的无奈的兄长一样拍了拍她的头,“少喝点酒,你才二十几岁,不要这么年轻就成为酒鬼。”
玛格妲蕾娜一把拍开伯爵的手,凶凶地说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别再像哄小孩子一样摸我的头。”
伯爵连忙做举手投降状,“好好好,是我不对。不过年长之人说的话,你好歹听一点吧。”
玛格妲蕾娜懊恼地小声嘟囔道:“我平时不喝酒的,只有宴会或是特殊的日子才喝的。”越说声音越大,甚至将喝酒的罪过怪在了伯爵的身上。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喝酒。你们都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在这里,我”觉得寂寞啊。
后面的几个字,玛格妲蕾娜只是在心里说了出来。既然注定都要分别,说多了只会让大家都觉得不好受,何必呢。
恨恨地看了伯爵一眼,将高脚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然后哐地一声将酒杯放在桌子上,蹭地一下站起来就往外走。
“我去找小希尔玩了,懒得再听你说教。”
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什么,又转回头问道:“要离开帝都回封地的事情,你跟小希尔说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