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欣荣的嘴唇发白,但依旧逞强地说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卿玉案早早便料到他会说这话,眼眸微微泛起光泽:
“总督大人不必担忧,我是不会呈给皇上的,只不过权为我明哲保身罢了。而且总督大人还要感谢我呢。”
这是万欣荣听到最为荒谬的话:
“感谢你?!”
卿玉案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字字珠玑:
“一个无甚前途的嫡子,换取首辅之位飞黄腾达,护佑另一子安虞。总督大人不该感谢我么?”
相较于不学无术的万贤良来说,万欣荣的庶子蓁启若论天赋和资质,蓁启都远超万贤良。
只是大夫人若是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庶子,恐怕还会不好解释。
“首辅?”
万欣荣难以置信地看着卿玉案。
卿玉案继而轻笑道:“丧子之痛固然可恸,但当下宜明哲保身。总督大人难道甘为人下。大人是聪明人,应该不用在下再多言吧。”
万欣荣颓然跌坐在座位上,他闭上眼睛,似乎想通了很多事情。
卿玉案说得没错,他虽是总督,却不过是个待在肥差的空架子,还要看阗何忠的脸色,自己却还要担惊受怕替他办事。
朝廷里一群吃空饷、贪赃枉法、无所事事却身居高位的官员,为何能逍遥自在?
罢了,三日。
万欣荣默默阖眸。
来得及,还能再想一想。
……
不知何时,卿玉案早已离开监军府,刚迈出门槛一步,便见一架华盖暖轿停在府前,那位轿夫的衣服上还绣着“萧”字。
将军果真是好大的阵仗。
下一刻,萧霁月掀开珠帘,见到卿玉案时,唇角的笑意漾到眼眸:
“贺大人这是去哪?”
卿玉案只是瞥了瞥他,依旧没好气地说道:“随便转转。”
萧霁月拄在窗槛上,望着他说道:
“我带贺大人转。”
“那我也要去。”
没等卿玉案回答,便听得身后有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卿玉案转头去看,只看任平生像是提着小鸡崽般提着符年,任平生笑容可掬地走到卿玉案身边。
这两个家伙又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
卿玉案目光微微后移,低声道:“你们来作甚?”
“任主簿说萧将军对大人图谋不——”
符年天真地眨眨眼,把剩下半块桂花糕吞下后,含糊地说道。
任平生赶忙捂住他的嘴,笑嘻嘻地对卿玉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