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你怎么活到现在的,但是……”一阵阵压低的笑声在他喉间发出,带着前所未有的愉悦:“也就到此为止了,就算我今天不杀你你也活不久了吧,那倒不如死在我手里更痛快,你说是不是?”
“喂,你说够了吗?”
少年低沉隐忍着怒意的声音从中插了进去,奴良陆生举起只剩下下半的弥弥切丸直直指向空中的身影,猩红的眼睛里席卷着狂风暴雨。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什么违背时空法则,但我要反驳你一句话,她和你不一样,准确来说,就你也配合她相提并论?笑话。”
“哦?”被嘲讽了一顿芦屋道满并没有生气,他饶有兴趣地扫了他一眼,嘴角的笑容显得意味深长:“你们不是她一向视为挚友的存在吗,居然丝毫都没透露给你们听吗?那么我倒是不介意代劳告知你们——”
“我没兴趣听。”陆生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既然是沉月的秘密作为他的好友那么我自然尊重她的意愿,并不需要你这种人来告诉我们。”
“哈哈哈哈哈,陆生,说得好!”滑瓢走上前拍了拍自家孙子的肩膀,语气中满是欣慰:“果然是长大了啊,不枉费当年我那么努力带着小沉月来跟你交朋友,小沉月你说是吧?”
被点名的人丝毫没受到敌人话语的攻击和友人调侃的自觉,她反而煞有其事地托腮认真思考了片刻,然后她一脸认同地点了下头:
“确实如此,陆生果然是很有趣的伙伴。谢了,滑瓢。”
“不客气不客气。”
“……”看着就连冰丽也忍不住用袖子掩嘴偷笑,陆生内心的愤怒就像被扎了一针的气球,瞬间全泄气了。
“我说你们几个——”到底能不能认真对待一下他的愤怒和现场的气氛啊!
冰丽果断认错:“抱歉抱歉陆生少爷,我不是故意的!”
“……”那你嘴角的弧度倒是放下去啊。
芦屋道满冷眼看着几人之间和谐的氛围丝毫没有被冷落的不满,只有凉凉的讥讽。
“真是无聊的情感。”
人死了便是死了,友情也好,亲情也好,成就也好,甚至穷究一生所获得的力量也好都会随着□□的死亡而消散,所以他才果断斩断了与他有着不同理念的安倍晴明的情谊,舍弃了身为人类名为“善”的情感,以此追求灵魂的永生,不死不灭!
他抬眸扫过眼前的场景,恐惧的人类,自由的妖怪,混乱的世道,他所追求与向往的世界正在实现,一个充满恐惧、怨恨、绝望的世界,而他则是立于这个世界顶端的人!而在这之前……
“很遗憾,你拒绝了我对你唯一仅有的大发慈悲。”他的目光缓缓落到下方少女的身上:“既然如此那我们也是时候清算这一千多年来你我之间的仇怨了。”
“沉月。”还没来得及回应就被突然插进来的声音给打断了,沉月看过去,只见两个高大的身影朝着她的方向赶来。
她稍微思考了一下判断出对方的身份,随即明白他们的想法。
“放心,既然我说会安全带她回来自然就能做到,花开院本宅那边需要她所以我让她和鹤丸先回花开院家布阵了。”她直接回答道,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停顿了片刻。
“你们两个也回花开院家,芦屋瑠姬原本也是朝着这个方向赶来的,不过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还没出现恐怕是改道去了花开院家。”
芦屋瑠姬?听到这个名字龙二的眼神一凝,就是她那个把柚罗绑走的人,那确实是要好好的“感谢”她呢,毕竟他的妹妹只能被他欺负!
“我知道了。”他看了芦屋道满一眼:“那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嗯。”
目送着两人再次匆匆离开,她将注意力重新放回芦屋道满身上。
“你说的对。”她轻笑了一声:“是时候要清算这狗屎的宿命了。”
她与芦屋道满之间的恩怨并非命中注定的,但在桐音的干涉下两人从平安时代至今纠缠了上千年,如今早已成为了彼此之间无法逃离的宿命。
他死,她才能活。
她死,他才能活。
沉月讨厌这种被命运操控的感觉,讨厌当英雄和背负拯救世界这样重要的责任,可是讨厌并不代表她会去逃避属于自己的责任,她比谁都明白事到如今她在这场战斗中的地位早已重要到能决定这个世界命运的地步。
街上的惨状历历在目,普通民众的嘶喊声似乎还在耳边回荡,这些都在无形中刺激与影响着她的心态与情绪。
要赢,必须赢!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她如此告诉自己。
芦屋道满操控时间的能力虽然有些棘手,但是这个能力出乎意料对她无法生效,如果解放全神力拼尽全力的话对她来说杀掉芦屋道满并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但是,杀掉芦屋道满从来不是她的目的,甚至封印对她来说也只是备选方案,她的目的由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彻彻底底、从灵魂上抹杀并终止掉他上千年的轮回。
在心里大概预估了一下时间,她转头看向身边的两人:“二十分钟,我们要在这二十分钟里拖住并削弱他的实力,然后在最后时刻制造机会由我靠近他并将他带到花开院家实行最后的封印。”
她简单地向两人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和计划,听后滑瓢和陆生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轻笑出声。
“果然是小沉月会做的事。”滑瓢微微感叹了一声,将之前从陆生那换来的打刀霸气地抗上肩:“这可是久违了几百年的再次并肩作战呢,我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