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屿蜷了蜷苍白的手指,睫毛都在微微地颤,“……”
两万。徐一骁多了不起啊。
他家那破平房拆了,一时间都可能拿不到这么?多钱。徐一骁随意一挥手,就给了他两万。
两万块对他是什么?概念。
他奶奶三年的低保加捡三年破烂赚的钱也就两万出头,他妈给他的生活费,凑三年也不过?这么?多。
拆房令执行后?,他和奶奶去东城区租一间一室一厅的舒服房子,两万也可以租将近三年。
就这一笔钱,能解他面前的所有燃眉之急。
能给他一个新的遮风挡雨的屋檐,是让他安稳读完高中的最后?希望。
多么?可笑。这么?重要的东西,竟然是他挨了一顿打,从他最不耻最不屑的徐一骁那里得来的。
陈白屿真的快要吐出来了。
可为了奶奶和自己的前程,他却不能不接下。
刘峥:“我做为老师,在这件事上,可能给你的精神上的关心少了一些。
“不过?他们已经做了保证,也赔了这么?多钱,你就算不能忘记他们对你做的事,至少不要再这么?消沉下去了。”
“高中的生活还很长,处不来的人离远一点就好了,多放一点心思在学习上,老师相信你今后?会?有出息的。”
刘峥也是第一回?做班主任,对此事的介入也仅限于负责索要赔偿,沟通家长,和上交处分。
对于情绪安抚,她言词还是很生硬,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能让向?来内敛寡言的陈白屿心里自在一些。
刘峥叹了一口气,把厚厚的信封递给他,“我看你跟贝曼玩得还比较好,我之前也有让她多开?导一下你,你们两个都是好学生。如果平常在一起,能互帮互助一些,这样对你也好。”
他是说,为什么?贝曼有一阵对自己那么?好,原来也是受老师之托。
也许现在的她,不再是机械地听老师的话才对他好,可他心里还是有说不清的复杂滋味。
在刘峥半是期许半是同?情的目光里,他手臂一抬,接过?了信封。
扎实的重量落在他手上,好像一个又响又甜的耳光。
他手臂垂下,将钱捏得更?紧了一些。
他薄唇动?了动?,到底是一个字没吐出来,说谢谢老师,还是说再见?,他都说不动?。
他只?是微微点了点下巴,转身?,快步跨出门槛,离开?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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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曼走到学校门边的公交站。一辆黑色的重机车不合时宜地停在站牌边上。
泡桐树叶虚遮住了暖金色的夕阳,漏下星星点点的光斑。
徐一骁趴在车头上,咬着烟,看见?她才咧嘴扯了扯唇,黑漆漆的眸子钉在她身?上。
别的学生都坐公交,家长接送,他一个人就敢骑机车,野得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