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问话下来,张叔成功绕过了李知著问的重点。
“所以,你在她来派出所之前认识她吗?”李知著目光锐利看向张叔。
张叔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他默了默,“小李,你到底想问什么?”
“我想知道何其泽世车祸之前她在调查什么案子?”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李。”张叔僵硬笑了下。
“何其泽不是死于车祸意外,她的死是他杀,和她死之前调查的案子有关系?”
李知著又抛出一系列尖锐的问题,她不需要张叔回答她,她只需要紧紧盯着张叔,查看他脸上细微表情的变化。
当李知著说“他杀”时,张叔紧张的吞咽,眸中闪过惊恐。
“这都十多年前的老案子了,你有什么证据吗?”张叔直视李知著,企图从李知著目光里寻找答案。
张叔这么做恰恰证明了他的外强中干,李知著乘胜追击,“何其泽的死和大华化工厂有关?”
张叔上唇轻微抿了下,他握着自行车把手的手背青筋微凸,推车继续向前走。
李知著追上去,“张叔,关于何其泽的死,你知道多少?”
“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知著一手摁住车把,“你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在何其泽死的第二个月从奉阳调到黎城,宁愿从一个刑侦队的中队长降级为片警!张叔,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你在害怕什么?”
张叔垂头,静默片刻后才开口,“小李,是小顾让你来问我的吗?”
“不是,我只代表我自己。”
“那就好,那就好。”张叔舒了口气,“小李,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在意小顾妈妈的死,又为什么联想到大华化工厂,但是我只告诉你一点,为了小顾,不要查下去。你不查,小顾还能和现在这样,快快乐乐,平平安安,你要是查,一切都不好说了。”
“所以……当年她妈妈的死没有一个人生疑,更没有人彻查,因为牵扯的势力很大对吧?不仅是她妈妈,还有她爸爸。这么多年,她承受着父母含冤而死的痛苦,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还原真相。”
“小李!”张叔用力喊了她一声,“我知道你是为小顾好,但你这么查下去你就是在害她,没有什么比好好活着更重要!”
李知著缓缓松开摁住的车把,后退一步,眸光一点点冷却,像是潜入了冰山,“张叔,你当年也是抱着这种心态离开奉阳的吧,真相不及活着重要,那你穿这身警服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砰——”
震耳欲聋的声音像是天空突然炸出来的雷。
地面随之颤抖,街上好多停着的车响起尖锐的报警声。
这声巨响打破两个人的谈话,张叔环视四周:“这是什么声音?像是炸弹的爆炸声,这附近也没有爆破作业啊。”
很快,好几辆警车鸣着警笛从派出所开出来。
李知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飞速跑回派出所,看到同事匆匆往出跑,拦住一个人问:“发生什么事了?”
其中一个人急促说,“李队,美术学院有恐怖袭击,犯罪分子携带大量的炸弹。”
“是黎城美术学院?”李知著不敢相信问。
“对,就是举办画展那个,爆炸就发生在展厅,里面有人质被挟持。”
“还愣着干什么,杀了她!用你带的刀!”
顾思周早上来到画展,在安检旁站了一会儿后去卫生间。她刚要走进卫生间,便被一个大妈拦住。大妈穿着朴素,脸上神色惶恐,她拉着顾思周胳膊说,“这里不能进。”
“正在维修吗?”
“快走,说不能进就不能进。”大妈两只手像钳子一样,紧紧抓着她,拉着顾思周远离卫生间。
两个人走了几步,迎面走过来一个男人。男人穿着褐黄色的宽松工装上衣,破旧的黑色长裤。他眼睛直勾勾的瞪着顾思周,对大妈说,“你别多管闲事,松手。”
大妈这才松开顾思周的胳膊。
来参观应还清画的人,几乎都是艺术爱好者,是顾思周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人,而这两个人看起来并不像,他们看起来像普通的民工。不是顾思周瞧不上他们,而是他们出现在这里,行为举止怪异,这不得不让顾思周生疑,“你们……是来参观画展的?”
男人微怒,“怎么,不行么?普通百姓不配看画展?”
“不是,你们继续吧。”
男人深深看了顾思周一眼,抓着女人往画馆里面走,他们步履匆匆,穿过漫步在展览馆观赏的人。
顾思周犹豫片刻,微微抬起肩上的对讲机:“奇哥,c区发现两个可疑男女,我跟过去看看,他们往d区方向走了。”
她刚追过去几步,爆炸发生了。
爆炸点就在她刚刚要去的卫生间。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冲击波以卫生间为原点向四周冲去,顾思周和那一片的观众都被冲击波震得摔在地上。
坍塌在爆炸发生瞬间同时发生,烟尘灌满了这片区域,原本明亮温馨的画展顿时变得灰蒙蒙。画展内的玻璃随之碎落,地上一片玻璃渣子。
“快跑啊!”
“快跑!”
意识过来的观众虽然被烟尘呛的大声咳嗽,但还是拼了命的往画展出口跑。
顾思周被余波震摔在地上,粉尘灌入她的鼻腔,耳边响起尖锐的哄鸣声,令她短暂失聪。她缓了缓,用手捂住鼻子,咳嗽两声,拿起一直响的对讲机。
“顾思周,顾思周,听到请回答!”
“顾思周,顾思周,听到请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