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家婆媳俩微微一愣,相视一眼,王婉儿温声劝道:“四?奶奶别着急,父皇登基不久,前?朝后宫事务繁多,难免有疏忽,改日我再进宫求求母后。”
雷州府徐闻县,知?县大人接到?琼州来的信笺,坐上马车,又吩咐人套了一辆马车,上面备着干粮和水壶,一路驶往安海。
午后大船靠岸,看到?有两位官兵引领着一对中年?男女下船来。
想必这就是要接的人了,赶紧迎上去,“这便是肖娘子吧?”
孙锦语微微一愣,直言道:“家父确实是肖克岚,但我随母亲姓孙。”
知?县大人尴尬地笑了一笑,清了清嗓子,“孙娘子,本官已经?为二人准备了上京的马车,干粮和水都有。”
半月前?就收到?琼州那边的来信,让他准备马车和食物,有朝廷重?臣的女儿和女婿要回京城。
原本是想留两位住一宿,但方才接到?信,说这两人下了船便要启程上京。
孙锦语和许修远向知?县和送他们?过来的官兵道谢,背上包袱准备上马车时,知?县大人又递给她一封信,“孙娘子,待本官向肖大人问个好,这封信劳烦转交给令尊。”
接过信,夫妇两人驾车离开。
晚上投宿客栈,两人都一身疲惫,洗了洗躺上床。
正当孙锦语快睡着时,赶紧身旁人靠近了些。
“要不……咱们?先回泉州看看吧?”
话一说完,孙锦语顿时脑子清醒,微微坐起身,“你什么意?思?”
许修远吞吞吐吐道:“就……就去看看我爹娘,看一眼就走,行吗?”
孙锦语又躺下,背着他说道:“要去你去,我可不去。你难道忘了他们?是怎么对阿婵的吗?一大家子人,看你我不在跟前?,欺负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还有你爹,怎么也是读书人,为官几十?年?,竟然?狠得下心卖自己?的亲孙女?你要回去我不拦着,我反正是不会去的,若还想着回你们?许家,那你我趁早和离,就此别过。”
许修远没再吭声,等到?天亮时,还是跟着孙锦语上马车去京城。
三月开春了,孙秀娥这两三个月问过王婉儿多次,都说皇后娘娘宫中事务繁忙,还没找到?机会开口。
这天上午,孙秀娥在厨房准备午膳,她挑了一块腊肉。这是许婵亲手做的,上月东方子峻被受陛下急召入京,特意?给他们?带了些来,他们?家几块,王婉儿和皇后娘娘还有一些。
说起东方子峻,上月抵京后,第二天领命前?往居庸关。去年?听?许婵信里说,石慧莲刚过身不久,张家上门?来退了亲。说自家女儿再拖下去就二十?岁了,还要等东方子峻守完百日孝期,还觉得家里才死?了人晦气,干脆弃了这门?亲事。结果退了亲不到?两个月,张采青就嫁人了,这把岳氏给气得不轻。
正在厨房切肉,刘婆子着急忙慌跑着来。
“夫人!夫人——”
声音隔着几道院墙就响起,见她跑得气喘吁吁,孙秀娥停下手问道:“吼什么吼?咋咋呼呼的,咱们?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好歹是二品大员的官邸,放稳重?些。”
刘婆子大喘了几口气,指着外头说道:“姑娘,姑娘回来了……”
孙秀娥瞬间欣喜,一边解下围裙一边往外走,“阿婵回来了?她过年?时才来信也没听?她说要回来,快去看看我的大重?外孙子。”
脚步太快了些,刘婆子紧跟其后,喘着气说道:“不是婵姑娘,是锦语姑娘!”
孙秀娥登时停住脚,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刘婆子:“是锦语姑娘,咱们?姑娘和姑爷都回来了,就在大门?外呢。”
久别重逢
孙秀娥顿时喜不自胜,也不顾上端庄稳重,提起裙子往大?门外跑。
刘婆子在后面追着?:“夫人,当心摔着?!慢点儿。”
这些年即便是做了?官眷,孙秀娥还是有干活儿,主要是家里人每日的三餐要亲力亲为,肖克岚的嘴养刁了?,吃不惯下人做的饭菜。时常有劳作,虽然六十多岁了?,但?这身子骨还算硬朗。
来到了?大?门外,当看到孙锦语的身影时,鼻子一酸,潸然泪下。
孙锦语也瞬间落下眼泪,几步上前跪在母亲面前:“娘!”
孙秀娥也缓缓蹲下来,母女俩抱头痛哭。
一旁刘婆子也感动流泪,她是在临安便跟着?他们的老人,这些年老爷夫人有多想念这个女儿,她都?看在眼里。尤其是孙秀娥,重病那段日子,昏睡时唤的也是女儿的名字。
没过多会?儿,孙秀娥脚蹲麻了?,身子微微一晃,刘婆子连忙过去扶着?,“姑娘还是快起来吧,夫人不能蹲太久的。”
孙锦语一下子清醒,赶紧搀扶着?母亲起来,两眼通红轻轻说道:“娘,对不起。”
记忆里的母亲还停留在十年前,如?今老人家已经头发?灰白,面上满是岁月的痕迹。
孙秀娥哭着?摇了?摇头:“快别说这些,你是我十月怀胎身上掉下的肉,不管你做了?什?么,都?无需说对不起。”
她满眼心疼地看着?女儿,以前的孙锦语,肤若凝脂吹弹可破,如?今脸晒得黑了?些,人消瘦了?,手也粗糙了?。
孙锦语缓了?片刻,左右看了?看:“爹呢?”
孙秀娥擦干眼泪回道:“还没回来,我这就叫人传话进宫,叫他中午早点回来。”
孙锦语面带微笑,“不用了?,爹爹如?今是大?官,反正他回来总会?见到的,不用搅了?他的公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