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从什么时候起,季霄于卫寻而言成了一种瘾,他不敢去想象没有季霄的生活——之前那段没有季霄的日子,犹如附骨之疽让他难受、惧怕,这般滋味,他不想再尝试一次了。
“我可以经常去看你,等这段时间忙完了,和你在那边住上几个月也不是不行。”季霄说。
卫寻愣愣看着他,眼睛都忘了眨。
好半天,他抑制住发酸的鼻头,咽了咽喉咙,“季霄,你……你……”
你到底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这句话到底是没问出口,因为答案已经不言自明。
被爱的滋味太过美妙,季霄让他尝到了,他却迟迟没能回报给季霄同样的情感。
卫寻发誓,这样的遗憾,他将用自己的余生来弥补。
“那我可真去了啊。”卫寻眼里闪着泪光,笑着说,“到时候我会想你的,你也得记着想我。”
“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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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国读研的事就这么定了下来,余下的几个月时间里,卫寻开始恶补英语。
他从小在学习上脑子就不大灵光,别人很快便能搞懂的问题他得花上数倍时间,英语四六级更是费了他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低空飘过。
白天上完补习班后,晚上回家,季霄继续充当他的老师,在他学到怀疑人生的时候,为他倒上一杯蜜水,又跟变魔法似的端来各式各样的甜点,耐心地为他梳理、分析、解决问题。
——有这般超级至尊待遇,学习遇见再大困难,卫寻愣是半个字也不敢叫苦了。
一连两个月过去,卫寻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英语水平突飞猛进,至少和老外的日常交流是基本没问题了,曾困扰自己几个世纪的英语,竟然就这么给他学会了。
又过三个月,卫寻顺利通过了雅思,正式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疲累的身心终于得到喘息。
晚饭后,好不容易不用再背单词,卫寻兴奋地拉着季霄出门散步。
仲夏夜的晚风凉爽而柔和,卫寻紧紧攥着季霄的手,不疾不徐,漫步在空旷的大街上。
谁也没讲话,他们都在静静感受着,这为数不多和彼此在一起的时刻。
一直到远远望见了南街口,季霄才忽然说道:“卫守平的判决昨天下来了。”
卫寻沉默片刻,“我知道。”
法院作出判决,卫守平构成绑架罪,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处十年有期徒刑,并处20万元罚金。
事已至此,卫寻不敢再对自己这所谓的父亲抱有任何幻想,他早已坏进了根里,永不可能改邪归正。
“其实以前他对我还挺好的,”卫寻无奈一笑,“也不知事情怎么就发展成了这样。”
“他失业后不久,染上了赌瘾,整个人从那时起全变了,在外面输了钱就回家发疯,摔摔打打,逼走我妈之后,我就成了他唯一的发泄对象。”
明明背上还残留着卫守平留下的疤痕,这些往事于卫寻而言却仿佛隔了几辈子,好些片段已经模糊不清了,他像讲故事一般,平静地和季霄叙述着自己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