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波失笑道:“什么冤家路窄,她现在好歹是你弟媳呢。”
黎芳草撇嘴道:“算了吧,她哪里像个大姑,我嫁了十四阿哥,同她也没什么关系。”
乌珠没好气地瞪她。
凌波见她们俩见面就拌嘴,也就应了乌珠那句冤家路窄,不由觉得好笑。
两人自然是先问候了凌波的身体状况,得知她一点事情都没有,一方面庆幸,一方面也感慨她肚子里那位小阿哥或小格格生命力之顽强。说着说着,也就胡侃起来。
“这次的事情可不小,那位挟持你的犯人,是四川嘉定同知徐钊,昨儿夜里皇阿玛亲自审问的。”乌珠磕了一个瓜子放嘴里,她是马武的妻子,自然知道这些细节,“听说那徐钊手里的证据,都是指向八爷,这落到了皇阿玛手里,只怕八爷的日子可要不好过了。”
黎芳草不是很了解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便问了一句:“怎么不好过了?”
凌波也提神道:“你是不是听了什么风声?”
乌珠正待要说,一个小丫头掀了帘子进来跟绣书说了什么,绣书便过来道:“少福晋,四福晋和八福晋来了。”
正文176、山雨欲来
刚说到八爷的事情,四福晋和八福晋就来了,凌波和乌珠、黎芳草都齐齐吃了一惊。
“快请进来。”
乌珠和黎芳草立刻便下炕穿鞋,虽然大家都是妯娌姑嫂的关系,但眼下可是个敏感时刻,四爷和八爷马上就要进行一次激烈的博弈,形势完全是一面倒。
这个时候四福晋和八福晋同时来,可就有点奇怪了。
三人一面各自猜测,一面就看见四福晋和八福晋一起进了屋。
四福晋穿着一身宝蓝色白玉兰的旗装,头上点着浅蓝色的绒花,显得清爽不失贵气,与她平时的打扮并无二致。
但八福晋今儿却有些不同,身上是件白色竹枝的旗装,头上只是一朵通心草和两支简约的金步摇,虽然做工精良,比起常人也是穿戴精致了,可是与她往日穿着打扮相比,却显得极为朴素。
黎芳草固然一根肠子通到底,凌波和乌珠却不由多想了一下,莫非真的是八爷要失势了,连八福晋都低调做人起来?
“我说今儿个还真是凑巧,乌珠跟芳草是不期而遇,难道两位嫂嫂是约好了的?”
凌波坐在炕沿上笑到,她如今算是病人,又是大肚子,没有起身迎接,也不算失礼。
四福晋乌喇那拉氏正解开披风交给丫鬟,闻言只是一笑。
八福晋郭络罗氏却已经高声笑道:“可不是,我跟四嫂也没约好的,竟然就在路上碰见了,都是来看你的,自然一同来了。”
凌波便也笑起来,让绣书和瑞冬上热的杏仁茶。
“你怎么样?可有不妥?”乌喇那拉氏开口便先问凌波的身体。
凌波笑道:“我很好,太医都说万幸,经历这样的劫难,竟然一点损伤都没有。”
“可不是,我瞧着你精神不错,就知道一定是没事的,这叫吉人天相。”郭络罗氏高声笑道。
众人都看了她一眼,脸色各有异色。
虽然郭络罗氏并没表现出什么异常,声音高亢也是一贯来的习惯,但是今儿说话的语速似乎是比往日更要慢一些,隐约显得她心性有点变化。
乌喇那拉氏似乎是不经意地说道:“八弟妹今儿穿的真素净,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开始了
凌波和乌珠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呐喊了一声,就说这两个人绝对不会一团和气,果然四福晋是个绵里藏针的,借着衣裳服色就隐晦地试探起八福晋来。
郭络罗氏看了一眼自己身上,道:“我倒是没注意,原来近日里穿的都越来越素净了。”
凌波笑道:“看惯了八嫂富丽堂皇,猛然换个素净的,倒显得清雅,可见这服饰也不能一味繁复,有变化才好看。”
乌喇那拉氏只是瞥了她一眼,说道:“难不成八弟妹改了性子?”
凌波微微蹙眉,她想扯开话题的,但乌喇那拉氏竟像是不肯罢手,她不由暗暗担心八福晋会不会跟她针锋相对起来。
哪知郭络罗氏倒像真的改了性子一般,一点烟火气也没有地说道:“我倒真觉着自己性子变了。自打有了我们怜儿小格格,我的脾气都给她磨没了。说也奇怪,人家的孩子都爱看些花红柳绿的艳色,她倒好,偏爱素净的,若是哪天我打扮得华丽些,她上来就要抓我的首饰簪环,使得我也不敢多戴,久了久了,竟也就习惯了。”
凌波这才明白,原来是小怜儿让她变得温和了。
乌珠和黎芳草也都知道她如今有了个女儿,小名就叫怜儿,大家都知道这孩子其实是外室生的,但她能够这样不计前嫌地抚养,也叫人敬佩。
乌喇那拉氏许是想到了她连个自己的孩子都没有,有些可怜,竟然也不再试探,转而换了话题说起过年来。
“眼瞧着腊月将尽,新年又快到了,这一年的变化可都不小呢。不说八弟妹做了娘,凌波也嫁了人,出了春天就该生了;乌珠也才新婚,就是芳草公主,去年咱们可都还不认识呢,就这么几个月,也成妯娌了。”
凌波笑道:“说的是,可见人生无常,世事变迁。”
郭络罗氏笑了一下。
凌波突然就觉得自己这话有点不太对劲。
乌喇那拉氏和郭络罗氏,如今可不正面临着“人生无常,世事变迁”这句话么。
一时众人竟都不说话。
“唉你们说人生无常,世事变迁,很有道理。我嫁了人才知道,这儿的生活跟我在安南有那么多的不同,这些日子都不知道闹了多少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