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津熄了火,长腿一撑下了车,头盔被他松松抱在身侧,别说打招呼了,这下倒是看都没看周阳一眼,径直略过他就要往里面走,他以为江屿在里面。
谁料路过周阳身边时,这人突然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脸色也算不上多好看,但总归是要比陆景津强了点。
“江屿不在里面。”周阳直接说。
陆景津现在哪能信他说的话,周阳此刻比他了解江屿在哪里这一事实本身就让他很恼火,更别说还有别的那么多原因,他对面前这个人的不满早就已经懒得再遮掩,连基本的尊重跟礼貌都不想给。
陆景津不悦地“啧”了一声,甩开周阳挡在他面前的手,冷冰冰吐出一个字:“滚。”
周阳也被他这一行为给激怒,加上他刚才骑着摩托车在自己面前挑衅的行为,加上这个人对江屿做的种种劣迹事件,他火气也上来,胳膊再次伸了出去,沉声:“我说江屿不在里面。”
“我说让你滚。”陆景津压着声线。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周阳手指指着陆景津,“这里不欢迎你。”
“别他妈拿手指指我。”陆景津用力打开周阳的手,他眼珠泛红,咬着牙,“我警告你周阳,你他妈自己爱滚出国滚出国,别带上江屿。”
周阳听他说这话,短暂地愣了一秒钟,但很快恢复正常,他看着陆景津,突然冷笑了一声,两个人谁也不相让地对视,“你以为你是谁?小屿出不出国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就是带他出国了你又凭什么管的着?”
“凭我是他男朋友。”陆景津握了握拳头,指关节被他捏得咔叭响,“就算出国也是他跟我一起,有你什么屁事?”
“男朋友?”周阳突然笑了一声,他看着陆景津,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那么有信心来带走他,还来我这里发疯干什么?”
“陆景津,江屿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物,他有自己的原则跟思考,他不是必须要跟你走。当然,也不是一定要跟你在一起,他也不需要依附于你。”
“我是他男朋友他不依靠我依靠谁?”陆景津抬眼,“你这种傻逼么?”
“可以啊。”周阳非但没生气,反而还耸了耸肩,“他想要跟你分手跟我在一起我也是很乐意的。”
“你有种再说一遍。”陆景津指着周阳,眼睛里的怒火已经遮不住了,好像下一秒就要失控。
周阳无所谓地撇撇嘴,“再说一遍怎么了?他想跟你分手----”
砰----陆景津饱在腰间的头盔被他猛地丢在了地上,在石灰路上咕噜咕咚滚出几米远。他抬起眼皮,眼神里面戾气很重,拳头挥出去,毫不留情地落在周阳的脸上。
周阳及时反应了过来,偏开了脸,但脸颊边也被他这一拳给蹭过去,一瞬间就红了起来。
他抬手蹭了下脸颊,冲着陆景津笑了一声,眼睛里很冷,“怎么?实话也不让人说了?用拳头就是你的成熟?”
“傻逼。”陆景津没跟他废话,又是一拳打了过去,两个人顿时厮打在了一起。
都是两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要个头有个头要力气有力气,知道往哪里打最疼,打起架来一点都不含糊,最后被面馆里听到动静的人出来制止时,两个人都没捞到什么好处,还双双挂了彩。
陆景津的白色衬衫已经没眼看了,打斗中沾上了乱糟糟的泥土,颧骨一片红,嘴角也渗出了血。
打了这一架,按理来说情绪多多少少该宣泄出来一点,但他心里非但没有得到任何舒缓,反而愈发烦躁。
江屿确实不在面馆,陆景津还去了一趟网吧,也没找到人,他没带手机,打算先回家拿到手机给江屿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底是去了哪里。
陆景津回家的时候远没了来时的意气风发,新换的衣服变得破烂不堪,都是在地面上滚过一圈后消不净的土,头发也早就已经没了型。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起来,夕阳退去,各种颜色交融混合最后又归为黑色,留下黑漆漆的夜幕,整个城市街道的路灯逐次亮起。
陆景津骑着车快要行进到家门口的时候,远远地,瞥到了远处昏暗光线下一个模糊却熟悉的人影。
绿灯暖黄,别墅区安静,只偶尔有几个牵着狗绳遛狗的邻居,初春的风吹过,模糊一下人影,带来一阵凉意。
陆景津以为是自己花了眼,他慢慢地放缓了开车的速度,远处那个黑色的人影就一点一点地在他眼前放大,变得清晰,最后跟江屿的那张脸重合。
江屿身体站得笔直,跟每一次他在国旗下讲话时的姿势一样,一动不动地,安静又沉默。
陆景津呼吸一窒,握着车把的手不自觉握紧了,骨节更加明显突出,青筋都暴露出来。
他形容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但绝对称不上高兴。
摩托车稳稳地在江屿面前停下,确认来人确实是陆景津,江屿惊喜地喊他名字,又在看清他身上的一片狼藉后愣住,“这是怎么弄的?”他皱眉。
陆景津没回答他,他盯着江屿看了几秒,江屿都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了,陆景津才收回视线,淡淡反问:“你在这干嘛?”
他的语气很冷,没有任何感情可言,冷漠的甚至夹带了几分不耐,似乎看到江屿是一件不值得开心的事。
江屿被他话语里毫不遮掩的厌恶弄得一愣,他眨眨眼,讷讷回答:“来找你。”
“找我?”陆景津冷笑了一声,“看不出来,你还挺关心我啊江屿?”
江屿就是在情感方面再迟钝此时也觉出来不对劲,他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陆景津突然的态度转变是因为什么,更不知道他一连三天没回学校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