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初时项林珠那会儿,谭稷明是个不喜静的人,不喜静到什么程度,这儿的电视从没打开过,房子对他来说就是睡觉的地方,每顿饭少于三人作陪他不会动筷子。
他们家常住北京,这儿的房子是几年前谭社会应好友之邀八折买的,平时老空着没人住,那年夏天正赶上游艇俱乐部邀他参加活动。
活动结束时他接到袁伟电话,说临时有个紧急任务要飞北京,让他去出席公司活动。这袁伟,是谭社会秘书。
他问:“什么活动?”
“就谭总前几年搞的公益助学,今年在这儿成立了新站点,需要咱的人露个脸。”
“多大个事儿,有人盯着就行了,我不去。”
“别介,晚上有饭局,我都替你安排好了。”
为这,他就去了。
他们租了个场地,背景是悲情励志的援助历程巨幅ppt,主持人在小舞台上几欲落泪时,嘉宾椅上的谭稷明已翘着二郎腿打起了瞌睡。毕竟身份不同,他也没敢睡太着,坚持虚眯着眼睛看ppt里的贫苦儿童。
身旁的活动策划认识他,寒暄几句便邀他上台讲话,但被他拒绝了,只在发慰问金时上台露个脸,拍几张照这事就算完了。
来领钱的大多是周边村落贫困户的孩子,小至七八岁,大至十三四。这五六人中有一姑娘特显眼,高挑的个子清秀的脸,怎么瞧也瞧不出稚嫩的孩童样。谭稷明走到她跟前时还愣了愣,明显感到意外。
那负责人介绍:“这位同学不是本地人,但是是公司多年来的资助对象,在我们的帮助下,现在已经在这儿上了大学。今天日子特殊,我们把她也请来了。”
“大学生啊。”他咧嘴一笑,递给她钱,“这么多年没白捐钱,总算培养出个大学生来。”
陪同的几人被逗乐,那姑娘却面若冰霜,寒似腊月雪,惟一双眼睛活泼灵动,透着不屈服的冷漠倔强。
活动结束后,谭稷明走出场地去取车,却被一姑娘拦下。
他展眉笑了笑:“是你啊,有事吗?”
她递给他两百块钱:“刚才发的慰问金多了两百。”
“多两百?”
“嗯,说好的每人发一千,他们也都是一千,就我多了两百。”
他挑了挑眉:“你找他们吧。”
“他们都走了。”
他拿着钥匙走向汽车:“可你找我没用,这事儿不归我管。”
她说:“这钱是你发的,你肯定有办法。”
将说到这儿,谭稷明手机响了,那头的人都上桌了,催他快点儿过去。
他挂了电话,看着一脸诚挚的姑娘:“这钱到了你手里就是你的,多出来的部分是他们失职,回头核算发现少了两百块钱,谁负责这事儿谁掏钱补上就完了,跟你没关系知道么。”
“可钱已经在这儿了,不需要谁掏钱补上,你把它还回去就行了啊。”
他已经钻进车里:“我还有事儿,要不你上来说?”
她便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