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离开医院,并非回家,去了玉泉园的水车附近。
崔礼明正扶着桥上的栏杆抽烟,看他走近:“这么晚?”
“办了点事儿。”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怎么会。”
崔礼明往外吐一口烟,脸色平静看被灯光照亮的水,好一会儿道:“把枪指向队友,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情况紧急,迫不得已。”
“他可是毒贩。”
“他救了我。”
“不分立场的讲义气不是件好事,你会忘了自己是谁。”
他也把住栏杆,和崔礼明保持距离,远看像毫无关系的俩人凑巧赏同一个景。
“他救我在先,我不能把他交给你们,至少当时不能。”
崔礼明语气带笑:“我们?听听你自己说的话。”
“……你放心。我知道他是毒贩,只要他贩一天毒我就跟他一天,直到案子彻底结束。到时候你负责分个文职给我做,我可没忘。”
“没忘就好。”又抽一口,“我相信你。”
“我听说货被放了,为什么放货还抓人?”
“战术。”
“他下一次不会大量走货,会分成小批,走一批算一批。”
老崔总结:“战术成功。”
“那还怎么定罪?”
“存货在他手里,交易再小都是交易,抓一次照样算大量贩卖。”又说,“战术是临时调整的,本来计划堵卡就能一次抓完,怎料他突然改变主意下高速,只好将计就计……这老油条反侦查意识太强。”
蒋毅想了想:“这事不对劲,他一路都特别正常,前一秒还在打瞌睡下一秒却突然改变计划,已经是第二次了,两次都戴着耳机,调整完计划就摘了耳机,还都在离终点不远的地方。我老觉得是有人和他通风报信。”
老崔眉头一皱,思维霎时警惕起来,前后仔细回忆一遍。
“不可能。那个时间全体就位待命,没人敢乱来,就算有人有这胆子,每一组都分了不少人,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早就有人跟我汇报。何况他们一直在我手下做事,如果有破绽我早就发现了,再说我的人我清楚,决不会有问题。”
“不是我们队,会不会是别的队,毕竟同行不少,不是每个人都能克忠职守。”
老崔想了想:“那头你先跟着,这头我来留意。”
他应着,抬脚撤离。
又过去几天,天气爽朗,万里无云。
晚起的秦淮吃完蒋毅买的油条稀饭后,收拾碗筷去厨房冲洗,她把水龙头开得很大,冲一冲摞在一旁,往碗柜收时发现碗口沾了颗葱花,又拿去重洗,第二回仔细许多,直到碗口洁净如新。又抓了抹布擦净案台周边的水,临走前再看一眼墙角的垃圾桶,接着拽了桶里的垃圾袋匆匆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