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
除了况、越、钟离之外,这壁画上第四个姓氏才真是出乎了越无咎的意料。
斑驳的壁画上,这第四个名字,赫然正是——
奉祈云。
这是壁画上唯一完整的一个名字,却也是越无咎唯一不认识的,甚至连“奉”这个姓氏他都从未在东穆听说过,所以他才彻底愣住了。
可实在不应该啊,按照前三个姓氏来看,这第四人也应当大有来头,与皇室关系紧密,身份显赫尊贵才对,可为何从不曾听说过呢?
越无咎自小在皇城中长大,父亲是侯爷,母亲是公主,舅舅更是当今陛下,可以说越家往来无寒衣,所有名门贵族他都再熟知不过,却的确从未曾听闻过奉氏一族。
难道奉祈云是这云洲岛上的人?
少年一时陷入了沉思之中,岛上几百年来的所有名册资料、文献记载,皆存放在于崇明塔之上,看来不仅是宣铃要上一趟崇明塔了,他也得上去查探一番才行了。
暗暗在心中做了决定后,越无咎又抬起了头,提起手中宫灯,再次仔细望向屋顶之上,漫天烟花下,那四个戴着奇特面具,衣袂飞扬,扬唇而笑的年轻男子。
无法言说此刻他心中那股巨大的震撼,无数疑云涌上心头,他有太多问题想要抛出,却无人能给他解答。
壁画上的这四人究竟是谁?同况家、越家、钟离家,还有那个神秘的“奉家”究竟有何关系?瞧这壁画的侵蚀程度,绝不可能是近些年所画,画中情景,可能早已过去了几十年,甚至是几百年,难道这四人是他们四家的先祖?
那他们四家之间,又究竟有何关联,抑或是恩怨纠葛呢?
越家世代辅佐况氏皇族,钟离一脉则驻守在海上的云洲岛,那么奉氏族人呢,他们去哪了?
这幅斑驳久远的壁画又是谁留下的,这座宫殿又是谁大费周章建成的?
他父亲,他越氏满门的谋逆一案,跟这幅壁画,跟壁画上的其余三个家族,有关系吗?
仿佛被拽入了一个波诡云谲的漩涡之中,少年提着宫灯,独自置身于空荡荡的地下秘宫内,感觉到一股迎面而来的压迫与窒息感。
他如误闯入密林深处,见到另一片广阔苍穹的小兽,心中有个强烈的预感升起,他可能触摸到了事实的真相,触摸到了被岁月掩埋的一些辛秘往事。
而这一切,或许能让他找到越家谋逆大案的真正内情,能为父亲洗刷冤屈,还越家上下一个清白,重振越氏一族。
少年越想越激动,正心潮起伏,久久无法平息时,手中的宫灯却不慎撞到了壁画一角,只听“咔嚓”一声,那一角断裂了。
越无咎的身子陡然僵住了。
这壁画果然年头久远,宫灯不过是轻轻一磕,竟直接叫一角裂开了。
越无咎按捺住呼吸,轻手轻脚地拿开宫灯,弯下腰去查看那一角损坏的情况。
这幅壁画线索重重,至关重要,可万万损毁不得!
他小心翼翼地捡起一小块断壁,正迟疑着不知该怎么办时,指尖却忽然传来一股熟悉而又特殊的味道——
这,这是古阴檀墨香?
越无咎忍不住低头,定睛看向手中那一小块碎石断壁,眸光动了动,又将断壁拿到鼻尖嗅了嗅,心头亮如明镜般,陡然间有了判断!
不会错的,这壁画上正是用了一味特殊的色料,古阴檀墨!
这是极其珍贵稀少的一种色料,乃古阴檀石研磨而成,香味历久弥新,千百年都不会散去。
越无咎曾为母亲抄写过心经,便是用了这种色料,对这味道与色感再熟悉不过。
他又将那断壁仔细看了几遍,身子忽然一震,又有了新的现——
这古阴檀墨里,竟隐隐泛着紫色,须知檀墨转紫,至少得历经数百年光阴!
果然,这幅壁画竟跟他先前料想的一般,果真是数百年前所画,而画中场景,也早就过去了几百年!
那么如此算来,画中这几个年轻男子,都可称得上是他们况、越、钟离,以及奉氏四个家族的“老祖宗”了?!
一切真是不可思议,少年仰头看着壁画上的场景,心中热血沸腾,正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时,又听到“啪”的一声。
忽有一物竟自那断裂之处掉了下来,灰尘扬起,越无咎挥了挥手,低头望去,掉在地上的竟是一本古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