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虽是老了,但终归还没死,那些人就敢这般嚣张。
若终有一天他去了,外孙女孤身一人,又手握宋氏,指不定怎么被欺负算计。
方才宋外公独自躺在床上,思及这一层,心中越发难受,也越发坚定要在自己活着的时候,帮外孙女把婚事定好。
而现如今季闻洲是季家掌权人,整个京北上层权贵都得怯他三分。
自是无人能比他更能护住窈窈。
更遑论他相貌、气质、能力、才学样样出众,京北无人能及,与窈窈甚是登对!
不得不承认以前确实是他眼光受限,没有选好人选。
思及这件事的利弊,宋外公看季闻洲的眼神更是满意了些,紧绷着的面容也缓和了些。
但他这次不能再一锤定音了。
这事他家外孙女不点头,他就不能答应。
宋外公清了清嗓子,看向乖巧坐在那儿的外孙女:“窈窈,你的意思呢”
空气似是在这一刻凝固。
顶着身边人的目光,宋知窈睫毛颤了颤,只感觉浑身血流都在向上奔涌。
她终是鼓起勇气,看向季闻洲,纤薄脊背挺直:“季叔叔,我能和您单独谈谈吗”
小楼外的凉亭旁种植着一片绿意正浓的芭蕉。
阳光下,透明的光线洒落在鲜翠欲滴的芭蕉叶上,像是幅浓淡得宜的水墨画。
季闻洲坐在廊下的藤椅上,长腿交叠,姿态松弛慵懒。
他不急不缓地斟了杯茶,推至宋知窈面前。
青黑色釉面茶盏中,盛着橙红色的茶汤,茶香混合着他身上那清淡优雅的木质香萦绕在她的鼻息之间。
修长的手指衬着那青黑色的边缘,越发显得那指节温润冷白,宛若艺术品般吸引人。
宋知窈不禁晃了下神,下意识伸手去接男人推来的茶盏,却触碰到他温热的指尖。
肌肤相触间,似有酥麻感碰撞而出,自指尖一直传递到心脏。
宋知窈这才回过神。她睫毛微颤,抬起眸子,视线轻轻扫过对方深隽挺立的轮廓。
他的眉眼因金边框眼镜与茶烟,而愈发温和斯文淡然,唇角笑弧浅浅,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极有分寸感。
但纵然对方什么都没做,举止温雅,收敛着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气势。但当宋知窈单独面对他时,还是会不受控制地绷起神经。
她缩回了手,慌张地低下头,露出一截白腻的颈子,低声感谢:“谢谢季叔叔。”
季闻洲没有忽视她的小动作,视线不动声色地擦过那截后颈,手微顿,随后收手。
“想说什么”他单刀直入,声音温淡。
夏季的热已经化为了实质,落在了裸露着的肌肤上,带来躁动与痒意。
宋知窈握紧手中茶盏,心绪慌乱,方才所鼓起的勇气也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