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傻了,以为这个孩子没痛觉。
但缘由是疼痛过于剧烈,大脑疯狂地分泌肾上腺素保护机体。
两分钟后,顾南先是感觉到小臂开始灼烧,慢慢地像火一样煎烤,最后致命痛楚才陡然炸开。
仅仅几秒,疼到晕厥。
如此的疼痛创伤一直持续到此刻现实。
檀山的天黑透了。
温暖雪白的大床上,顾南俯卧其中,不停地呓语。
“顾南?醒醒。”有人反复在叫。
唰地,顾南剧烈喘息着睁开双眼。
“顾屹为”的脸贴在眼前,但——这是顾西洲。
倘若还有认错机会,他会义无反顾地投进怀抱。
可顾屹为已经死了,顾南痛苦地阖上眼帘。
顾西洲将他半抱起来,很是隐晦地问,“梦到小时候了吗?”
顾南沉默摇头,顾西洲没再问,将他重新放下,抚了抚汗湿的后颈。
接着将他左臂从被子下拿出来,一声不吭,手法娴熟地揉按。
中西医都说,这种方式可以缓解因心理创伤引起的疼痛。
静默地按了十几分钟。
枕头上,顾南目光轻闪,很安静地说,“哥哥,我们以前很少说话。”
“嗯。”顾西洲没有停顿,亦没有抬头。
“你以前好像很讨厌我。”
顾西洲说:“是吗。”
顾南从容地问:“哥哥,你为什么忽然对我这么好。”
倘若要对一个人好,隐藏再深皆有迹可循。
骗得了外人,却骗不了本人。
“讨厌你的理由是什么?”顾西洲垂着眸,壁灯明光暗影让他神情错落,人却是放松的。
察觉到如此姿态,顾南放心大胆地说,“小时候你好像没那么讨厌我,后来箱子丢了,你很讨厌我。”
“为什么这么说。”
“有次过年吃饭我来晚了,给大家都打了招呼,只有你没有理我。”
“你自己都说了大家在。”顾西洲不轻不重按着,“跟我熟悉有什么好?”
“篡改遗嘱的孙子,不尊重长辈的侄子。”他平淡地问,“讨厌弟弟的哥哥,不是很搭么。”
“其实跟箱子没有关系对吗,哥哥?”顾南弱气道,“你也会开,所以你没必要留我。”
“顾南。”顾西洲停下按摩的手,但手指没有离开,轻轻搁在那圈早已淡却瘢痕的肌肤处,指腹似有若无地摩挲着,“又不记得了?”
顾南颌首答:“知道,相依为命。”
“饿不饿?”顾西洲说。
“有一点,现在什么时间了啊。”
“九点整。”
“原来睡了这么久。”顾南爬起来,“哥哥你吃饭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