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有什么资格做父亲、做丈夫?
连自己的妻儿都不肯好好对待,又有什么资格妄想做一个好城主?
干脆杀了他吧,为了全城的百姓。
因为自己会成为一个更好的城主。
聂禛这样想着。
回去,回去就杀了他。
就这么决定了。
只要他活着走出这片荒漠,就一定会这么做,唯一的阻碍,就是他已经被困在这里第十七天了。
他迷路了。
他的父亲唯有一点说得没错,那就是他从未离开过屠阳城,从未亲自踏足到屠阳城外的这片荒漠。
或许自己会先死在这里。
他们父子的命运再次被连上了线,谁死去,谁活下去,聂禛不知道命运如何定夺。
第十八天,他终于走到了沙漠的边缘。
远处有一泓海子,他甚至不敢相信,以为那是书中提过的海市蜃楼。
在他靠近时,海子上还飘着一个竹筏,筏上一个少女正在撒网,多么清净的画面,仿佛不属于这片早已干涸的土地。
聂禛踉跄着倒地,意识已然模糊,不知过了多久,他仿佛看到岸边有个人影,朝自己的方向奔来。
少女拍拍他已经被晒伤的脸,他却耗尽身上最后一丝力气,下意识地将干瘦黢黑的少女压倒在身下,企图咬破她的喉管,吸食她的血液。
再度清醒过来时,他才知道,眼前这片海也在缓缓地消退,这里沿岸曾经世代有人捕鱼为生,可如今,村落已然消亡,至亲故去后,家里的男丁也纷纷逃离家乡,这里只剩她一个人了。
她喂给他已经十分珍惜的水和食物,询问他为何会迷失荒漠,带着点对外人的戒备和好奇。
聂禛却没有回答她。
在他心中,有一个伟大的计划正在被酝酿。
他只是道:“你一个人,应当同我回去。”
回到屠阳城的时候,他发现城中气氛变了。
所有人不是在都在用一种悲悯中夹杂着庆幸的眼神看向他。
他的父亲死了,就在他回来的前夜,先是跌了一跤,随后很快发作了急症,走得很突然。
庆幸的是,城主的儿子回来了,有一个人可以接掌城主之位,可以继续带着城民走下去。
跪在父亲的遗体前时,聂禛落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