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再见面,皇帝对他的怨气亦未消减,只是时间紧迫,他没再作什么开场白,直接接着上次的对话继续。
“抛开挖水渠的事不说。朕又能如何相信,你所说的灵药真的有效用呢?”
乌满饿了这几日,脸颊的肉都凹陷了下去,听闻皇帝所,他“咯咯”地笑起来,一面笑一面喘息着道:“陛下,只凭药,是不会有效用的。我们的药,只是一种建立通道的工具。”
皇帝不解:“什么通道?”
乌满缓缓抬起头来,眼神中闪过一抹晶亮。
“心愿。”
皇帝被这两个字蛊惑般,竟没来由的颤栗。
“您达成心愿的道路,药来建立通道。”
“哼,一派胡!”
此刻的乌满,不再像个使节,更像个神棍。
他说的话,皇帝听不懂,于是皇帝斥责。
但这不代表皇帝不想继续听他说下去。
“陛下,我见过太多贪心的人,他们有着堪比登天摘星的心愿。只有这些人会相信我的一派胡,而您您不是。您的心愿只是想拥有自己的继承人,这在我看来,还不够疯狂。”
乌满的语气一转,眼底的邪魅也尽数散去,倒又似在劝皇帝迷途知返。
皇帝怔了片刻,随即问道:“他们都是谁?他们都有何心愿?”
“有屠阳城的居民、胡人、西夏人、北瓯人、南晋人,甚至还有陛下您都认得的人。至于心愿么千奇百怪。”
乌满又劝道:“陛下,您与他们是不同的。更何况,您从没有真正打心底相信我说的话,这样,我是无法指引您达成心愿的。”
乌满时而满口怪力乱神,时而又反过来劝皇帝放弃。皇帝有些混乱,却也在暗自忖度。
他登基多年,统治四方,屠阳城是个太过低调的附属小城,他从未了解过,屠阳城居民有独特的某种信仰。
但现在看来,很显然,这种信仰具有强大的力量,强大到在没人查觉的时间里,四面八方都有人皈依;强大到乌满身为使臣,敢于对自己这个皇帝口出狂。
皇帝暗自忖度,又狐疑起来,“你希望我皈依你们的信奉?”
乌满连忙摇头,“我不希望您皈依我们的信奉。您是一国之君,若您真的皈依,恐怕也只会给我们的信仰带来灾祸。”
这倒是聪明的实话。
于是皇帝又无了。
乌满见状,也是迟疑了片刻,开口道:“臣也不愿见到陛下如此困扰,之前所说的那些人中,臣可以透露其中一个人的名字,请陛下稍作参考罢。”
“你说。”
“石殷,陛下还记得这个人吗?他就是受我屠阳城接引,曾经最有希望接近圆满的人。”
当晚,小庄和丝韧按照计划去夜探石府。
先前诸人商议时,先后吵嚷着“我不去”、“我也不去”、“我更不去”的三个人,外加一个淮光,如今都在距石府后门百米外的一处空屋中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