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底一紧,赶忙去扯他的袖口,“我答应你,倘若有一线希望,我会抓住它,你想怎样,我都陪你。但若事与愿违,你也要答应我,别太牵挂我了,好么?”
“你啊,总瞎替我担心做什么?”李衡深深望着她,自嘲般地笑了,“我答应你便是。这么多年,我不都是这般过的么?”
她听得心脏紧缩,无以安慰,直起身子,探过去,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吻。
夕阳余晖漫了半边天,穿花廊那边传来了脚步声。
冰流闭着眼睛,轻声问道:“倘若在榴园内有人在窥视我们,我应该警觉吗?”
“无妨,是雍叔。”李衡略显无奈地摇头,“自从离开王府,雍叔时刻都关心着我。”
果然,话音未落,穿花廊那边传来了沉稳的劝告声:“世子,时候不早了。”
“你应该多听他的劝告。”随后她便起身,“就比如现在,我确实待得太久,我该寻淮光一同下山了。”
李衡亦起身为她引路,一面笑道;“你这位同僚也是有趣,她纵然尽职尽责,但一遇到男女亲昵就想躲得远远的。
简单来说,淮光的脸皮比较薄。
冰流微微抿唇,能发现淮光的一个弱点,总是好的。
“我明白了。”
月食
清明的清晨,一顶软轿自柳府侧门而出,是柳小姐要亲自出府祭奠亡母。
不久,京城名为薛邸的一处宅院中,生出了一派混乱的景象。
“公子!公子!”
“谁看到公子在哪了?”
“公子的房间里齐齐整整的,他肯定没在里面!公子昨夜归家了吗?”
“回了,公子昨夜应酬,很晚才回来的。”
“公子到底在哪?”
“只有那处了”
几个侍从,或端着水或举着茶杯,一路从薛公子的卧室踱步到了书房,又自书房后的小门快步走过了长长的甬道,道路尽头是一处隐秘的小木门,上面有一个朱笔写就大大的“禁”字。这地窖一般的去处,平日里除了公子准许,谁也不能进。
不过此时也顾不得了,他们推门而入,四处寻找公子的身影。
墙上挂着星象图、航海图与天下山河图,桌上芜杂地堆放着各种木工与营造图纸,上面压着长尺、笔墨、锤子,墙角处还放着一些奇奇怪怪,正常人根本叫不上名字的玩意。
薛云直就躺在那堆破烂玩意中,睡得安详。
“公子,快醒醒啊!”
“今日我休沐吵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