珂姬濒临晕倒,冰流望着手中那柄钥匙,心情几乎比决心来屠阳城之时还要沉重。
她跨上马匹,快速地驱使,想要完成这最后的的回击,她必须先追到那些已经出发的死士前面去。
自屠阳城楼上能望到的那片窄窄江面,其实跑马还要走多半日的路程。
冰流策马狂奔,颠簸着,让风沙磨砺着,心底的那点恨意又翻涌了上来。说不清是对谁,是对癫狂的聂禛,还是软弱的珂姬,抑或是愚昧的屠阳城百姓。
但她终究还是要救他们的,对吗?
她终究还是会救下所有人的。
如果不
前方眼睛可见地袭过来一团浓重的沙霾,冰流赶忙侧头躲避。
如果救不下来,这也就是她和所有人的终局了吧。
她是一刻不停,到了午后,路程过半,她的心却渐渐沉了下来。
狂风过后,沙海上留不下半片足迹,她前后都望不到那些先她不久出发的死士踪影。
这太让她焦虑了,她甚至开始留心周边除却风声外的任何一点响动。
是不是只要听到一声巨响,这世界都可以归于结束了?
天边泛起了橘黄,她离江岸越来越近了。
夕阳斜照之时,她看到远处没到水边,一片黑色的矮丘。
这周遭的事物都是黄土的颜色,那一团黑色便格外显眼。
冰流直起膝盖,起身望去,登时瞠目。
不得了,那是一座人山么?
她奔了过去,之间血色残阳下,那些先她一步出发的死士们,如今或死或伤,大半都堆在这里,失去了行动能力。
“人山”山阴处,有沙沙的脚步声,冰流抽出了软剑来,警觉相对。
不想眼中透着残阳血光的人转了出来,瞧见了她,登时松了口气。
冰流却愣住,她以为他此刻应该还被他关在平城某处暗无天日的地方。
李藏衣袖上都是血污,甩了甩,便落地几点。刚刚独自一人力战群雄,他亦消耗了许多体力,还受了一些此时看来已无关紧要的小伤。
他指了指水声流淌而来的方向,对她道:“那里有一处通往地下河道的铁门,你来的正好,帮我一起凿开”
话音未落,今日世上独有的,最热情、最浓烈的那个吻落在他的唇上,配合夕阳,更加瑰丽,只归他所有。
过了片刻,又仿佛过了良久,但夕阳还没有落下,他们鼻息相贴,但李藏道:“倒也不必这么感谢我,那堆人里还逃走了不少”
冰流抿了抿唇,还有沙土的味道。
她取出了那把钥匙,这就去打开通往地下河道的铁门。
铁锁被卸掉之后,他们即刻进入,一边向下走入阴暗潮湿的地道,冰流一边说起在屠阳城遇到的一系列荒诞之事。
“那个珂姬,她给你这个钥匙,不会也是聂禛计划的一部分吧?”李藏在进门后靠墙处发现了悬挂着的油布火把,他一面引燃举起,一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