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盈点头:“日后就扯她们家的,她们家树大。”
反正那柳娘子也没少借着说话的由头来她们店里蹭吃蹭喝。
这一晚柳娘子又来了,恰巧碰上邱书吏来买酒酿圆子充饥,对方也算是熟客了,沈朝盈便客套了几句“郎君在忙也得吃暮食啊,公务是做不完的,身子才是自个儿的”。
柳娘子一听不得了,可算被她嗅着沈小娘子八卦味儿了。
沈朝盈在心里打趣这位莫不是发现了桑叶事才来的?面上不显,笑问:“柳娘子来了,随处坐吧。只是店里快打烊了,没什么好招待的。”
柳娘子没失望,还当着邱书吏的面就朝她挤眉弄眼起来,打趣道:“这位郎君何等眼熟到如此,怕不是日日来这儿的?”
看眼顿时脸红的邱书吏,沈朝盈笑道:“便是熟客哪有日日的?”
柳娘子玩味:“没有日日,也十有七八。”
沈朝盈便不复她所望地认真想了想,而后歉然:“我倒是没空琢磨这个。”
“……”柳娘子觉得自己忽然被噎了,却又没有证据。
她有些恼了,玩笑便更不知分寸起来:“却无需我琢磨,是你这买卖越发好了。我与阿涂店里何曾有年轻郎君连着几日不落地来?”
这“买卖”说的到底是什么买卖,可就难听了。
“砰”地一声,邱书吏匆匆放下碗,戴上帽子遮住红透了的耳根,压根不敢看二人,讷讷道:“沈娘子,某吃好了,便先告辞了。”
而后便飞也似地逃了,活像身后有鬼在追。
柳娘子“嗤”地笑了,还没再说什么,就见一向脸上挂着客气笑的沈小娘子沉下脸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柳娘子一愣。
不过也就那一瞬的功夫,沈朝盈又淡淡一笑:“这大好春光,又是万物繁衍之季,柳娘子不妨去曲江边上散散心,没准也能遇着日日吃花糕的郎君呢。”
……
柳娘子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儿,被她讽得起身就走。
沈朝盈转头吩咐阿翘阿霁:“日后莫再让她进店里,一步也不行。”影响她生意!
阿翘畅快道:“早等小娘子这话了,要再让我看着她偷觑咱们,我拿晾衣杆子戳瞎她眼睛!”
阿霁用力点头,半天也憋出一句:“回头我把东墙给垫高些!”
沈朝盈这回大力夸了她俩。
折桂广寒糕
疏星隐没,残月坠西。
寅时末,天边黎明微弱,皇城大门缓缓打开,龙辇在前,凤辇紧随其后,后妃及文武百官的马车争随仗出,宦官宫女随行,浩浩荡荡。
等沈朝盈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然大亮了,周边邻居议论着昨夜御驾出城的阵仗吵醒谁家小儿,恶哭不止,好不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