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怀里发这条消息时,有没有过片刻的心虚和抱歉呢?
路梨矜回过神来,玻璃窗上已经哈出片白色的雾面,她用手在上面写自己的名字,一笔一画,又用手掌抹得了无踪迹。
她不知道自己在窗前保持同一个姿势站了多久,直到升高的阳光刺痛眼皮,才迟滞地转过身,瘫进绵软的床铺中。
天花板白茫茫的,视线里寻不到尽头。
路梨矜就那么昏睡过去,无梦无忧,可惜只有短暂的一个多钟头。
她洗了个澡,从烘干机里取出质地柔软的睡裙。
楚淮晏的审美出奇的好,鹅黄色棉质长裙,衬得镜中那张没表情的脸都显得娇艳。
路梨矜推门出屋,远远地就望见了落地窗前的背影。
楚淮晏换了黑色亚麻的薄睡衣,挺阔的背脊撑起布料,身型利落。
她扶着门犹豫了许久,还是朝他走了过去。
愈靠近,楚淮晏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孤寂萧索感就越强烈,鬼使神差的,路梨矜很想抱抱他。
她这样想,也就真的这样做了。
娇小的身躯贴覆在脊背上,明显感觉到楚淮晏僵了下,路梨矜想抽身,结果被抓住了手,掌心贴着劲。瘦的腰线,脸颊随之枕到他的背部。
“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吗?”路梨矜以己度人,软语问。
女孩子前月匈的触感柔若无物,楚淮晏咂着温软的拥抱,终于承认这一瞬的自己是真动心了。
他仅仅是刚睡醒,站在这儿醒个神而已,小姑娘不知道哪儿学来的悲秋伤春,倒是惹人怜。
“有啊。”楚淮晏懒洋洋地开嗓,没什么正形,“有个叫梨梨的小女孩,不陪我睡。”
“你又欺负我!”路梨矜气鼓鼓地想抽回手,却被楚淮晏抓得很紧,只能保持着抱姿。
楚淮晏轻嗤,悠悠讲,“不过我可以帮梨梨解决件烦心事。”
这个姿势注定看不到彼此神情,路梨矜合眸又睁开,黝黑的杏眼里没有光亮,还是到了谈条件的时刻。
明明开端就是为了到这步,对方先要自己开条件了,反而又开始踌躇。
又当又立,在怕些什么呢?再坏的事情你都自己熬过来了啊。
路梨矜深呼吸,请求就在唇齿间来回打转,脑海里有两个声音在缠斗。
一个在高喊。
“告诉他啊,你原本就是为这个来的!”
另一个很平静,叙述着事实。
“说出来就意味着,你将永远失去楚淮晏。”
未曾拥有,谈何失去?
路梨矜想笑自己想太多,但无端地开始心痛如绞。
是哪本书写的来着?
任何一种环境或者一个人,初次遇见就预感到离别的隐痛时,你必定是爱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