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极光,绚烂得惊心。
这张图风景照现在也还是路梨矜的手机屏保,赫然是她问楚淮晏要来的那张。
“没烫到你吧?”甄乐反手夹烟,关切地问。
“没有。”路梨矜双手把手机递还给她,轻声讲,“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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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过千万种预设都无用,临事方知一死难。
路梨矜睁眼等天明,仔细回忆起这大半年来的点点滴滴。
机关算尽的初遇、步步为营的利用、冗着哀恸的缠绵绯则。
情爱借来填人生一程,总要归还,无谓多贪。
抱腿蜷缩在寝室的单人床上翻专业书,一目十行,笔尖的墨迹晕到后页。
路梨矜盯着那块墨渍发呆,又翻到最后一页,封书页有整面的空白。
她一笔一画的写下。
[除开楚淮晏不爱我这件事以外,他的一切我都非常喜欢,争取下辈子绝不再遇上他,不然又将不顾一切地爱上,然后狼狈至此。]
泪花滴滴答答地落下,天蓝色油墨晕散开来。
连聊以的决心都被模糊。
单方面决定“分手”的第二天晚上,路梨矜盯着消息界面,反复开启飞行模式刷新网络信号,最后无奈的承认,她根本不重要到,连忽然消失,楚淮晏都不会察觉。
周五中午楚淮晏问她晚上要不要接,路梨矜终于得空,颤着手指将备忘录里写好的内容发给他。
其实就很简单的一句,她删删改改,写了两天两夜。
一只梨梨:[楚淮晏,我们就到这儿吧。]
“楚先生?”见青年目光聚焦在合同的某处,卖方律师脊背一寒,生怕是自己拟合同时出了什么差错,胆战心惊地问。
楚淮晏摇头,长指翻过下一页,良久后他看完,再交还给己方律师重阅。
皆确认无误后干脆利落的签字按手印。
“稍后再帮我拟定份赠予协议。”楚淮晏神色淡漠。
因为过往经历,路梨矜对好好告别这件事有惊人的执着。
从前家人南下的决定做的匆忙,相熟的玩伴暑期回了京郊外婆家,她想着反正总会再回来,下次再告诉玩伴就好,寒假被送到李澄家学艺时,玩伴已搬走,再没有对方的消息,据说玩伴找过她很久,可是九十年代末港城和大陆的通讯还不发达,始终无果;后来父母为了生计一起开大车跑运输,聚少离多,他们出事那趟是临时加车,凌晨天没亮就出发的,路梨矜还在睡,母亲不忍心叫醒她,谁知竟是天人永隔;就连爷爷的最后一面路梨矜也没有见到,她始终忘不掉那天黄昏的落日熔金,她去给因病缺课的同学送笔记,两家离得不远,一站公交车的距离,但爷爷不喜欢她,不肯等她,不给她多留一句话。
后来每一次告别,路梨矜都当作最后一次,郑重无比,就算是欺骗辜负她的姜琦,路梨矜都在桌面上放了便签,告知此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