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累了,每一寸肌肤都发着疲乏。她浅浅打个哈欠,刚弄出了一身的汗,热,又把被弄皱的鸳鸯绣被推到一边,抱住膝盖,昏沉睡去。
佟暄神清气爽地从净室出来,却见床上猫着的小人儿,被子也不盖,衣服胡乱裹着,人就这么汗涔涔地睡着了。
他气笑了,坐到床边,拂开她粘在额前湿透的鬓发,“乐乐,起来,洗一洗。”
他声音放得很轻,却也足以将她闹醒。
“不要……累着呢……”她皱眉,翻个身,把个背朝着他。
“这样睡着难受,你听话,累我就抱你过去。”
“不听,就不听!”她捂住耳朵,像个小娃娃似的赌气。
许是过了今晚,她发现佟暄竟是个愿意哄她的,便也爱同他使点性子了。
他气结,双手从她腰侧插入,将人勾到他臂弯里,“你既不愿动,我帮你洗便是。”说着,人已经将她带离了床榻。
“哎哎哎!”她瞬间清醒,睁大眼,撞到他戏谑的眼里。
想起刚刚两个人在床上的亲密,她又羞红了脸,垂眸躲过他的眼神,小小声道:“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去。”
范灵乐将自己冲个干净,又哈欠连天地摸到了床边,迷迷糊糊躺上去,却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捞进怀里,鸳鸯绣衾一卷,两个人的呼吸交融到一起。
她被他圈进臂弯,头往他胸膛靠了靠,嗅着他身上清爽的皂荚气,心情是安顿的,可若不去细想。毕竟今夜的欢好,让她感受到了此生从未有过的餍足。
可有的事,若去细究,又叫人心里觉出一块空乏。
他娶了她,她年少时倾慕已久的少年郎。在床上行事时,他也总是把她要得紧,一遍还不够,便是一次又一次的索求。她心里自然是欢喜的,可,她却从未听他亲口说过一句“喜欢”,心底里,她不知他究竟对自己是何心思。
虽心有挂碍,但范灵乐不是那好跟自己过不去的人,只一下,短暂的忧愁抛却脑后,她枕在他胸口,沉沉入睡。
听着怀中人呼吸的均匀声,佟暄知道,她这是真睡着了。唇不觉一弯,这丫头,不过一息的功夫,说睡着就睡着了。
房中烛火已灭,月光从窗棂透进来,照出少女熟睡的脸。她睡着的样子很专注,上唇微微翘着,眉头彻底平展开,纤长的睫毛盖在眼下,有种不谙世事的娇憨。
他抬手,手背轻轻去触她肉肉的粉脸。范灵乐个头不算高挑,但人也不胖,可就是那张脸,总挂着层婴儿肥,一笑,粉嘟嘟的,像颗挂枝的蜜桃儿。
幼时,佟暄偶尔也会想,若是在她脸上咬上一口,该会是怎么样?
现在,人已经毫无防备地躺自己怀里了,他忍不住倾身,在她脸上轻轻留下一个齿印。
“嗯……”她皱眉,将那讨厌的东西挥开,挠了挠被“叮”疼的脸,砸吧砸吧嘴,又继续做她香甜的梦去了。
佟暄无声笑弯了眼,只觉得范灵乐哪儿哪儿都可爱,哪儿哪儿都可他心意。
看着少女沉睡的侧颜,眼色忽而阴沉了。
想起当初,瞧见她这一面的人差点成了吴松明,他后怕,恨不能给当时的自己来上一刀。
手不由把怀中的人搂紧了。范灵乐皱眉,梦中似是对这一下变化感到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