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雪交代完了话,见嫂嫂还在痴痴盯着那画纸看,不放心地,忍不住上前捏住她的衣角,“嫂嫂,你会去的吧?”
范灵乐这才回过神来,手垂下,“去干吗?受他气吗?”
佟雪听嫂嫂语气不善,小嘴一瘪,“哥哥这几天觉也没睡好,书也读不进,人都瘦了一圈了。嫂嫂,你去看了便知。”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可惜这句诗,范灵乐听不懂,便只好叫佟雪把这话传她听。
范灵乐心里一抽抽,面上依旧是绷着脸。
“我知道了,看心情吧。”
夜里幽静,秋风拐了几个弯,歇在了屋檐边。
范灵乐睡在曾经的闺房,屋里久不住人,空荡,叫人觉出点清寒的意味来。
很没出息的,她又想他了。
若是有他在,早在自己上床前,就已经把被子捂热乎了。
想起那日,天刚转凉,她打着哆嗦从净室出来,掀开被子就钻进去。
呼!真暖和,冻僵的身子一下便回了暖。
习以为常地,她像只毛毛虫般拱进佟暄怀里,也不知哪儿来的想法,她忽地咧嘴笑,朝他道:“别人有暖床丫鬟,我有暖床郎官。”
佟暄眸色一沉,将她卷进怀里,上下又是一番磋磨。
曲终,范灵乐热得香汗淋漓,话也懒怠说,只是没骨气地趴在床上。
他吻去她肩头上的汗,嗓音暗沉低哑,“这下,娘子是不是更暖了?”
范灵乐呜呼哀哉!自己不过一句玩笑话,这个人,连点嘴皮子便宜也不让她占。
一思及他,范灵乐浑身麻麻的,就连那心里也是麻麻的。
和他上次吵架,已经过了整五天了。
五天,她的身体比脑子更诚实,诚实地想念他。
哎!她翻个身,拼命拍打自己的脸。
出息!说好的出息呢?范灵乐,你得支棱起来呀!
她把那张画纸往床头一拍,被子一蒙,闭眼,睡觉!
第二日,晓月河畔。
车水马龙的人流中,是街市最热闹的晚景。
青衣少年临风而立,清修轩举。晚风拂柳,柳叶拂过他的眉眼,却抹不开那一抹轻愁。
正如美人蹙眉,惹人怜,少年身上化不开的愁滋味,更为他俊美的容颜又添几分雅韵。
他手中执着灯,柳枝在身后飘荡,月亮悄悄爬上天。
如此情景,可堪入画。是景中人,更是画中人。
可月亮越爬越高,越悬越亮,少年要等的人,迟迟未有露面。
“啊呜……”
窝在船上的小佟岳默默打个哈欠,泪眼朦胧地摇头,“仙女嫂嫂怎么还没来?哥哥到底还行不行了?”他揉揉眼角的泪花,神情一派困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