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檀不知道这件大衣是谁的,为什么放在他床上,可意识丧失后,只能凭借条件反射紧紧抱住大衣,贪婪地嗅着上面的气息。
顷刻间,内心的不安和迷茫好像稍稍淡化了,随着呼吸离开了身体。
白檀终于冷静下来,抱着衣服,困顿地闭上眼睛。
门外的王姨望着这一幕,轻叹一声。
白天时,厉先生来过,还拿了一包国内发来的快递,她好奇询问是什么,厉先生说这是孩子爸爸的衣服,或许会让白檀心情平复些。
王姨不知道白檀和孩子爸爸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个挺着孕肚的男孩在最需要亲人陪伴的时候,身边空无一人。
真是可怜ax。
五月初,春日的暖阳照在每个人身上,暖烘烘的。
白檀住进了单人产房。
临走时,他还带走了那件能令他情绪安定的大衣。
就算不问,他也知道这衣服是谁的。
邻居家的两位老人经常过来看望白檀,每次都带上新鲜水果和营养补品。
艾丽卡还拿来了童话书,坐在床边用英文缓慢地阅读那些温情可爱的小故事。
读完了童话书,艾丽卡笑眯眯地抚摸着白檀的头发,道:
“孩子,希望这些故事能给予你勇气,我也是过来人,理解你的心情,但无论如何请你加油,胜利在望!”
白檀望着手腕上的手环,上面用英文写着自己的名字。
他点点头,缓缓做了个深呼吸。
肚子已经开始产生轻微的疼痛,里面住着的小家伙好像也很难受,打着滚,乱七八糟的。
疼痛刚缓解,白檀松了一口气,气音没落下,再次传来更加深刻的疼痛。
宫缩阵痛的那一瞬间,白檀胡思乱想想到了死。
因为他的特殊情况,会不会医生经验不足导致手术失败,他会不会因此死在手术台上。
紧张的浑身发麻。
医生通过监测仪器观察着他的心跳,从一旁拿过那件黑色的呢子大衣叠成枕头垫在白檀脑袋下面,安慰着他说尽管他们也是第一次帮男性做剖腹产,但请白檀务必相信他们的职业能力。
白檀鼻间充斥着大衣上特有的气息,抚平着他不安的神经。
除了相信医生,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不是么。
或许是医生护士们表现得过于淡定,白檀因为宫缩带来的紧张和疼痛感夜稍稍缓解了些。
麻药一打,整个下半身很快没了知觉。
白檀缓缓闭上了眼。
很困,睡一觉吧,醒来后或许就能见到那个歹毒的小孩。
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名字叫什么呢。
这些日子终日生活在惶恐不安中,根本没精力想这些多余的。
叫什么呢……
白檀睡着了,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到自家楼下那块还荒芜着的小庭院,不知被谁种上了大片粉色玫瑰,如同粉色的海浪,随着微风一波接连一波摇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