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心里都明?白,这么大的雪,停车场车辆稀少,估计也只有她?们?两个。
喊得嗓子都哑了,雪把坑底覆盖了一层,温苓冻得手指头都快伸不直,萌萌也是,冻得瑟缩,两人干脆挨着一起坐着,绝望地一声接着一声喊。
温苓第二?次这么绝望,第一次还是十二?岁那年?把傅怀慊母亲的骨灰盒撞进金鱼池里,没?想到这次感到这么绝望也有傅怀慊的因素在。
她?肚子里有傅怀慊在意至极的胎儿,如果今夜在这里度过?一晚,她?幸运着被人救起,可胎儿一定保不住。
如果傅怀慊知道是因为自己想过?节才?让他的孩子死在一个冷冰冰乱糟糟的深坑里,他一定更恨她?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温苓觉得自己的思绪都被冻得麻木时,头顶传来几道手电筒的光,有陌生的男性嗓音大着嗓门传过?来,“下面有人吗?”
萌萌立即用早就沙哑的声回应,“有人!你?好!这里有人!救救我们?!”
温苓踩着梯子爬出深坑时,才?站稳便看见在一群警察制服的青年?人中间,面无?表情的傅怀慊。
即便在常年?训练身强体壮的警察中间,傅怀慊也不逊色,覆着白雪的肩膀宽厚,身姿高大挺拔,一张冷峻的脸被白雪和微弱的路灯光线映衬地更如冷面阎王,温苓脸色煞白摇摇欲坠,心里只一个念头。
她?这次真的完了。
林盛站在傅怀慊身后都感知到了自己总裁的不悦,深夜暴雪的天气上山都没?能让他打个冷颤,如今感知到傅怀慊内敛的怒气后,他身体都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这次是真得要为这位不计后果任性妄为的这位娇小姐默哀了。
下山时,温苓跟萌萌走在中间,她?身前是带路的工作人员,她?身后是令她?忽略不得的傅怀慊,再后面是深夜上山搜救的警察。
才?走几步,温苓肩膀上落了一件厚实带着暖和温度的羊毛大衣,温暖热意顷刻间将她?覆盖。
大衣太长了,搭在温苓身上快要拖地,她?知道是谁披在她?身上,不敢回头,也不敢出声,伸出冻得通红的手指揪住大衣领口,怕大衣掉在了地上,惹得傅怀慊更生气。
下山路不好走,这一会功夫被踩结实的楼梯上又落了一堆雪,白天没?多少太阳,路灯光线也弱,温苓走的小心翼翼,身体还因为身后忽视不了的沉沉目光摇摇欲坠着,就在她?精神紧绷,脚下踩滑,要跌坐在地上时,温苓在一瞬间感知到一双结实的宽厚的大手握住了她?的腰,从后面抄抱起了她?的腿弯。
几秒的时间,温苓被打横抱进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
她?知道是谁。
两条细胳膊因为害怕跌下去下意识抱住男人的脖子,也不敢抬头,胆怯地紧张地抿着唇低着脑袋。
傅怀慊抱着她?,大步稳扎稳打踩在积雪厚重的台阶上。
终于到了山脚,林盛同警察道谢,送走几辆警察,又同管理局的工作人员道谢后,才?坐进山脚下的迈巴赫。
萌萌坐在副驾驶,林盛从后视镜看了眼早就在后排落座的两人,只一眼不敢多看,他们?总裁一言不发,目光好似要吃人。
开了暖气,林盛很有眼色地升起了后排和前排的挡板,把后排空间完全让给他们?总裁和温小姐。
车子在茫茫大雪中驶离国?台山,开上回市区的中央大道。
温苓坐在车内,冻到发僵的四肢逐渐缓和,她?不敢出声,傅怀慊没?有骂她?,从坐上车,傅怀慊便静默着。
可她?不用扭头就知道傅怀慊的面容有多冷,比上次得知她?下面出血还要冷。
上次是有人看她?宝宝不爽对她?做丧心病狂的事,她?是受害者,可今天的事是她?任性妄为一定要在深夜上山差点亲手弄掉他的孩子,心虚愧疚胆颤齐齐涌上心头,温苓扭头看向窗外,眼泪在这时簌簌下落。
她?这次没?哭出声,只敢无?声掉眼泪。
傅怀慊从反光的车窗上看见了她?的眼泪,吧嗒吧嗒跟不要钱的珍珠一样从那双湿漉的杏眼里话落。
不加以干预,她?可以这么哭一路。
傅怀慊面无?表情递抽了纸巾,递到温苓面前,克制了下嗓音,听?起来还算平静,“我没?凶你?,温苓,哭什么。”
他不问?还好,一问?温苓的眼泪流的更凶了,哭声也忍不住从嗓子里溢出来,细细密密绵延不绝。
跟上次在诊室嚎啕大哭不一样,可在傅怀慊听?来,是一样的。
她?这么哭,像是心里委屈。
傅怀慊偏头,定定地看着坐在自己身侧的少女,雪白的脸更苍白,即便坐在暖气融融的车内,那张脸也毫无?血色,唯独鼻尖和眼尾哭的通红,像染了血色的白纱布。
他出声,语气彻底冷静下来,“如果你?害怕我会因为你?半夜上山的事凶你?,你?自己心里记住这次教?训,我不会对你?说任何重话。”
温苓还是哭。
抽抽噎噎的声,眼泪像冰山融化留下的水,永远流不干净。
傅怀慊面容微沉,“温苓,如果你?还是哭的话,我会凶你?。”
温苓吓得立即就止住了哭声。
“哭多了对胎儿发育不好,温苓,我们?平心静气谈一谈你?在委屈什么。”
傅怀慊的声平静到令人发指,分?明?在山上时,那张脸上的晦暗怒火像是喷薄欲出的火山,可就这么几分?钟的时间,他盛怒的情绪已然被妥帖安放,温苓擦拭干净眼泪,她?第一次体会到傅怀慊的情绪有多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