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对余德来说,除了偶尔敲诈点银子,跟徒弟们分分,也没啥大用了。可是,前世的余德被三皇子拿住后,三皇子不知怎么就知道他手里有这么个册子,便要了过去。这册子在三皇子手里可就发挥了用处,好些官员不得不依附三皇子。
好在,现在三皇子还不知道,不如就此把这个东西献给皇上,林枫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既帮了皇上,也把这烫手山芋转手,免得旁人惦记。
还是老办法,实话实说呗。
“奴才以前做错了,老想着给自己存点体己钱,就把自己知道的事儿记下来,偶尔去跟一两个大人提过,他们怕我在皇上面前多嘴,就打点奴才几两银子。嘿嘿。”
“嘿嘿。”皇帝学了下林枫的傻笑,然后立马翻脸,“笑什么笑!谁跟你笑!问你哪儿来的消息?你天天在朕身边,哪来的时间去打听消息啊?你又哪儿来的消息来源?”
“消息啊……哪儿来的来着?”林枫看着皇帝。
“你问谁呢?!朕问你呢!”皇帝训斥。
林枫回想了一下,余德还有件“好事儿”被她给忽略了,现在得坦白了,“那个,奴才吧,不是太监吗?所以就怕无后啊。奴才以前在潜邸的时候,有时候,外出吧,就碰到这机灵孩子,他们非要认奴才做干爹,奴才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都是些苦孩子,奴才也不过帮他们找点活路。”
“干儿子?怎么你还有儿子呢?……苦孩子?那你都把他们安排到哪儿了?”皇帝又感兴趣了,拉出一副“咱们今天可得好好聊聊”的架势。
“有些是孤儿,有的家里揭不开锅,还有的被逼得没活路,奴才真没想利用他们做什么,最初,就是给他们找条活路。主子知道,奴才自己也是个苦人儿,不然也到不了主子身边。奴才给那些孩子想办法,让他们去个茶楼啊,店铺啊,车马行啊,有时候,奴才出去看看他们,给他们带点儿好吃的过去,他们也给奴才说说听来的趣闻。呵呵,就是这样。”
皇帝点点头,“哦,你的这些干儿子,还是干什么的都有啊。那你,有多少个干儿子啊?”
“也没多少,奴才进了宫后,就没怎么收干儿子了。”
“没多少,是多少呀?”
林枫好烦,这还非要让我统计一下?
“奴才想想啊,这戏园子有两个,饭馆里有三个,车马行就三个,茶楼里,两个茶楼有五个?大概有十三个?”
“什么?”皇帝小惊讶了一下,“十三个?!朕才十二个,你就十三个?你厉害啊,你个太监,比朕儿子还多!”
今天当值的大宫女文雅几个也是露出一副佩服的样子。不过小森子就低下了头,心说,我的师傅诶,又露馅儿喽。
林枫听见皇帝说自己比他厉害,比他儿子多,心说,不好,皇帝一定是又嫉妒了,要遭,得解释一下。
“还是皇上厉害,奴才这不算什么,奴才这儿子都是干的,您那是湿的,……呃不,您那是亲的。”
皇帝啼笑皆非,“悄没声的,就有那么多儿子了,你还愁什么?又是徒弟,又是干儿子的,给你养老的人,都要排队啊。”
林枫一跺脚,“诶呦,我的万岁爷呀,您就别提养老那事儿了!奴才不是说了嘛,您去哪儿,奴才去哪儿。”
皇帝细想了一回,“车马行、饭馆、戏园子,还有茶楼,这都是人来人往的地方啊,而且,都是人们会闲聊的地方啊。怪不得,你的干儿子们什么都能知道。也是啊,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就是啊。”林枫深有同感,“那些大人物们,还以为自己做的事情有多私密。其实,好些事情都会传出去,谁家半夜拖出去死人了,谁家小姐跟人私奔了,谁家婆媳斗法了,谁家妻妾争宠了,下人们的嘴可没把门的……”
林枫说得口沫横飞,突然看见,皇帝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大慈祥,就卡壳了,“嘿嘿,这等阴私事,难登大雅之堂,有污圣听,奴才错了,奴才以后不打听了。”
“说够了?你说说你,为了这么点小钱!费那个心思,记这玩意儿!最后还给自己带来危险。你去敲打人家,就等于告诉人家,你手里有人家的把柄,这不结仇了吗?!蠢东西!你想要什么,直接说出来,朕的库房里什么好东西没有,赏你个一两件,一辈子够你吃了。再说,朕往常赏你的东西也不少啊,你至于赚这个钱嘛!”皇帝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然后翻开册子,仔细看起来。
“皇上教训的是,奴才记下了。”林枫瞧皇帝跟翻阅圣贤书似的,看自己的小笔记,心想,这才是言不由衷的主子,还说不让人记,自己还不是看得很开心?!
皇帝看了大约一半后,才合上册子。又沉默良久,才说,“余德啊,以后,像这种消息……”
“奴才以后再也不打听了!”林枫赶紧保证。
“呃……”皇帝哑然,眨了几下眼后,徐徐说,“打听还是可以打听的,只是,不要再拿这种东西去勒索。太不体面!以后,你把这种消息给朕记下来,朕给你赏钱。”
“哎?”林枫楞了,这小笔记还要做?而且,还变成常规任务了?“这,这……还要搜集啊?”
“废话!”皇帝恼了,伸腿踹人,但是大太监站得远了几寸,没踹着,“你是听不懂人话了吗?!叫你做,你就做,废话那么多!”
“是,奴才谨遵圣旨!”林枫终于松了口气,又交代了一件事,可算是,又过了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