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佑峎的声音一落,正厅里,忽然静了下来。
小月站在旁边,呼吸都变得紧张起来。
水夭握着杯子的手顿了顿,展颜一笑,冰雪般的气质顿时温暖了不少,“老将军有所不知,我们在行至葫芦山的时候,遇上了盗匪,跟她……她们打了一架,之后,阴差阳错的就来到了府衙,故而错过了跟将军约定的时间。”
小月在听到“匪盗”两个字的时候,差点乱了分寸,还好水夭停顿了一下,瞪了她一眼,她才及时回神,不然,真要路出马脚了。
做贼,心虚,一点都不假。
张佑峎的目光,锐利无比,带着被沙场打磨过的锋芒,缓慢的扫过她们故作镇定的脸,忽又问:“殿下之前都称呼老臣一声‘师父’,今日为何这般生疏?”
咔嚓……
小月心里紧绷的弦断了一根,视线死死的盯着椅子腿,不敢抬头。
在熟悉的人面前装熟人,这不是作死吗?
厅里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水夭记起密函上对穆云兮的描述。
他看似冷漠,实则心思细腻,很懂的为身边的人留余地。
于是,抿了抿唇,道:“将军有所不知,兮乃进言被贬,发配至此,不敢再拖累将军,还望海涵。”
话说的在情在理。
张佑峎沉默,岁月在那张刚毅的脸上留下了沧桑的痕迹,越发显得他威严无比。
“殿下不必过谦,皇上此举或许另有深意,既如此,那老臣告退,改日再来登门
拜访。”
呼……
终于要走了。
小月觉得脊背冷汗涔涔,衣服都湿透了。
“主子,太玄乎了,我们今天要是被戳穿了,怎么收场?”
水夭目光一凛,“你以为他没看出来吗?”
小月一怔,“他看出来了,为何不当场点破?”
不点破,只是因为他还不知道她们的底细罢了。
张佑峎的出现,让水夭重视起来,她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
于是,她派人将所有跟穆云兮有关的人和事都调查了一遍,事无巨细。
为了安全起见,她又顺手查了一下,雁门关所有官员的信息。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三十六个官员,竟然无一不是贪官!
她这是闯进贪官窝了!
看着眼前的密函,水夭两眼放光,仿佛看到了一座座金山银山。
小月不由得头大,“主子,您就消停点吧,别一看到贪官就跟狼见到肉似的,行吗?”
她们身份特殊,装官已经够累了,再做个当官的匪盗,岂不是累上加累?
“到嘴的肥肉不吃白不吃。”水夭打定的主意,怎么会轻易改变?
小月无力的望着远飞的信鸽,等待着下一场心惊肉跳。
这几日,她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千里眼,顺风耳,好把雁门关所有的消息都尽收眼底,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不敢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