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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第1页）

“我要是出了国……”

林间看了眼旁边的许嘉澍，笑起来：“那我就碰不到现在喜欢的人了。况且根本就没什么如果，英兰皇家看中的就是你的作品集，没有别的可能，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是不是那个很照顾你的室友？我上次从学校回去，听李姨和孟爷爷说啦，李姨她们可经常念叨着想回来见见他呢。”

手机开的扩音，李笙生大大咧咧的嗓音从里传出。

许嘉澍道：“好啊，欢迎。”

李笙生的声音骤然一停，变得几分惊恐：“不是，他就在林林你旁边？”

林间轻咳一声，赧然：“忘了说……前段时间我们在一起了。”

李笙生吱吱哇哇兴奋地闹一通：“怪不得过年的时候你不回我爸妈那儿呢！等着等着，学校放readgweek我就和李姨孟爷爷回国来，他们不用留在国外了，我也正好回来参加林老师的纪念画展！”

林间张了张唇，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笑着应：“好。”

通话挂断，许嘉澍垂眸看林间，道：“阿间在想什么？”

林间神色变得坚定，道：“我在想……等【春光作序·万物和鸣】结束。”

几日后，林间收到了主办方发来的邮件，通知【印象新生】宣传艺术展的展出时间和地点，而林间递交的作品《重构》被安排在市中心广场进行展出。

展出那日，是个晴天。

市中心广场面积广阔，多层结构，最底层地铁，中层潮玩、快消服装等小店，地面周围一圈林立二次元周边商场、顶奢品牌集中的商圈和cbd写字楼，往来人流如织。

他们到达的时候，地下广场已有了不少游客，零零散散围着环形长廊看上面的作品，中间的空旷地带错落有致分布泥塑、木雕等作品，有专门的安保人员在附近巡逻。

整个地面广场可乘坐露天扶梯进入地下一层的中心，扶梯附近皆悬空挂有【印象新生】宣传艺术展巨型海报，海报上《春的颜色》占据中心位置，颇为醒目。

林间仰头看向海报上的画作，目光带着一丝缅怀。

《春的颜色》系列第十二幅画，又名《枯木逢春》。

画作中心是一截曾经被雷劈焦的枯木，内部中空，边缘崎岖，通体焦黑，一缕明亮光线倾斜洒落，定格在枯木长出的一枝青绿新芽上，晕染一层柔和的朦胧光晕。

在这片深色的昏暗背景中，那一枝绿芽挣脱暗影迸发的勃勃生机，是整张画作唯一的亮色，让所有人的目光都忍不住凝视上去。

前面的两个女孩子兴奋讨论：“wan的光影风格就是很明显啊，整幅画构图融洽，轮廓线和阴影特别自然就隐藏起来了，只有仔细观看，才看得到是怎么处理的，真的很细腻。”

“我有个朋友说他以前有幸近距离在荆林画廊见过一次这幅画，惊为天人，油画的落笔迭加模拟出树干粗糙翘壳的观感，走近了，还能看到树干不同区域的颜色变化，他那时候就记住了wan这个名字。”

“还有一个月，《枯木逢春》才进行展出，呜呜呜好难等。”

与林间擦身而过的两个年轻人也在讨论，说的却是这幅画前段时间在拍卖会拍出的天价，声音质疑：“我怎么看不出能值那么高的价钱？”

他的同伴嘲笑：“土鳖了吧，这满广场比赛的作品都在解读这幅什么枯木，就是在告诉你值那个价呢！”

“可拉倒吧——咱们出阅读理解题，让作者自己来做题都选不出正确选项，一幅画还搞这种解读比赛呢。”

有人拍照打卡，也有人静静驻足欣赏，还有两个游客对着一幅画作底下标注的立意明显起了冲突意见，争论得赤急白脸。

林间没特意去找自己的作品，循着地面标注的建议观赏顺序，同许嘉澍一同走走停停地逛看。

许嘉澍看了七八幅画作，仔细读了创作者们解释的大段文字立意。

关键词无外乎是：春天、希望、复苏的生命。

相关的印象作品也是围绕着这些展开。

只有极个别画作，立意设置的是作者wan在自己的人生晚期里对往生的渴望，还有一个解释的是wan对现代艺术作品灰败凋零的状况，给予出现新生代人才的祝福。

许嘉澍低声问林间：“阿间当时陪着妈妈画的这幅《枯木逢春》吗？”

林间点点头：“那棵树在冬天的时候因为受雷击，起了火，连带着周围一圈地都烧黑了——还好山没燃起来。快到春天的时候，我们又去那边看了眼，妈妈发现这棵树干抽了新芽，所以画下这幅画。”

“那阿间知道这幅画的真正立意是什么？”

“知道啊。”

林间下意识张唇准备要说，又笑：“就算是嘉澍，那也不能告诉你。每个人看画的角度不同、心境不同，得出的感悟也不同，我才不告诉你官方的标准答案呢。”

许嘉澍问：“那阿间参加这场比赛，用的是标准答案，还是自己重新解题？”

“算是在标准答案的基础上重新理解吧。”

林间再次看向空悬半空的巨幅海报，轻轻笑了笑：“因为长大了，见到了外面的世界。虽然这个世界和我想象中的不尽相同，但也是我真实所见，我对《枯木逢春》的感悟也变得更加深刻。”

许嘉澍脚步微顿，看向前面：“好像到阿间的作品了。”

也是整个现场停留的游客最多的地方，围得有些黑压压的，闪光灯频繁，还有人在自拍打卡，许嘉澍耳尖地听到有人在念创作者的名字——林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