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有时候,这自身并不只是自己,还有她身边的朋友、家人、以及在意她之人。
皆会因不忍看她陷入泥潭,而被她强行施救的手段,拉入尘泥之中。
君子不救,圣人当仁不让,可她算什么圣人?不过是芸芸众生,一只蝼蚁罢了。
她凭什么要为了自己做圣人,便将其他人一并拉入万劫不复?”
少女说话之时,情绪越发激动,夜清河觉得此时应该给出些许回应。
更何况她清楚,虽然对方说的话中,一定带有一定曲解,以及她个人的角度
但,她说的话不是全无道理。
至少对于自己而言,有一件事没有错。
“不错,实力足够,自可随心所欲,但若实力不足强行施救,不过是误人误己的伪善。
若这人在明知自己牵一发而动全身,亲朋不可能置之不理的情况下,仍要坚持自己所行之事。
悄然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可若再刻意让旁人知晓,迫使他们加入其中,这便不只是伪善,而是小人行径。”
夜清河说话之时,瞥向止业,目光之中满是冷漠,好似说这句话时,心中已然有了评判。
之所以如此作态,一是想要安抚少女,二是她觉得,止业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若她真的做出欲拒还迎,悄然离去却又故意让旁人知晓之事
那自己便没有骂错她。
如若易地而处,自己也是最为讨厌这种人的。
“哼哼看吧,这世上还是有聪明人的,不是谁都会被你那一句天下大义诓骗,也不是谁都会众志成城。”
少女从夜清河处得到了认可,此时目光如炬,落在止业身上,来回扫视。
似是目光化刃,要将对方拨开,看看其心是黑是红。
见止业面色难看,少女很是满意,但随即目光重新落在夜清河身上,淡淡出声。
“虽然你说这话,有求活的成分在内,不过我还是很喜欢听。似你这般聪明人不多,我不会让你死的。”
“那倒是要说一声多谢了,只是不知,此后发生何事?”
夜清河表现得十分自然,似乎比起自己是否能够脱身,她更希望听到接下来的故事。
少女微微一愣,眉头轻佻,没了先前的冷漠姿态,多了三分灵动可人。
不过,随着记忆涌上心头,神色又恢复如初。
“大师父最终选择背叛妖族,站在人族一列,不惜以上古阵法,以及自己的肉身元神为代价
最终封印妖皇,终止了妖皇之乱,使得天下免于战火。
而施展这阵法,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不止大师父一人,还有许多人族修士。
这些人,大多是那女子的叔伯,大多是与其宗门有旧之人,大多是被她那一句天下大义裹挟之人。
他们为了所谓的人族,牺牲自己,献祭自身,成为发动大阵的供给。
而那女子,自己想要去做圣人,却不愿意让我见证一切,执意要将我送回南海。
或许从那时起,她便已经下定决心了吧。
可是我知道,大师父之所以走得那般决然,是因为一个人,一句承诺。
而她,没有守住这句承诺。”
少女说至此处,目光再度落向止业,她想要看看,对方被自己重提过往,面上是否有一丝愧疚。
可是她却发现,对方面上的苦楚,皆是被威压所致,仿佛对于当年的决定,没有一丝后悔。
当真执迷不悟。
于是,她说出了这句承诺:
“那人答应大师父,随他一同完成封印的最后一步,陪他一起永镇雪山,此生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