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为此顾及了许多。
爱屋及乌,大抵是这个意思。
将对方放入眼中时,心底泛起的异样滋味,令他觉得浑身舒畅。
那应当是人们说的喜悦吧。
三百年前,守宫也是用了同样的法子,众门派将他逼入绝境,进行围剿。
他冷漠地望着人山人海,耳边是他们的叫嚣,又吵闹,又聒噪。
于是他将煞气散去,将那大半的江湖夷为平地。
有许多无辜的怨灵无法离开,自己也并未侧目。
直到耳边多了一道女声。
“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池州渡侧目,那女子死去时身着华服,是艳丽的红色。
她的腹部隆起,可显然她的孩子也如她一般死去。
池州渡停下脚步,垂眸良久,抬手间蓝色的萤火降临,将这些无辜的怨灵引去他们该去的地方。
他在一片荒芜里继续朝前走着,浓郁的煞气令他不得不寻一处静谧之地。
走走停停,不知为何,却一直那般活着。
池州渡自封木棺,将附着着煞气的神识与灵魂分成数万个碎片,散落在将死的生灵身上。
那些被分成成千上万碎片的煞气微弱的附着在生灵的阴煞上,慢慢散去。
他在木棺中沉睡了三百年。
可这三百年,他数万道灵魂的碎片,都在感悟死亡。
悲切、无力、凄惨、痛苦。
这些没有动摇他半分。
一直到灵魂碎片重新回到体内,池州渡从木棺中睁开眼。
外面却已经变化万千。
这对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就那样带着玄九继续走着。
冗长的岁月,乏味的寂静。
毫无意义的行走,每天都会升起的日月。
人群、山水、万灵没有一处是他的容身之地。
途中遇到过对他好奇的人,可最终都消失在岁月尽头。
他的容貌一直未变,可身边的人却逐渐佝偻了身形,逐渐青丝如雪。
他就那样一直行走着。
直到一道身影直直闯入他的视线。
灯火阑珊,那年轻俊朗的公子在月下一拍折扇,故作风流地问。
“姑娘,可曾成家?”
那浅金色的灵吸引了他的视线,但也只不过是一瞬,许是如此,他没有立即转身离开,而是薄唇轻启,破天荒回应了一个字。
“滚。”
那时他竟不知,此人会在日后成为自己的“焰”。
一簇为他点亮山河万里的焰。
是一簇,令荒芜之地生出一团明火,长出一片嫩绿的焰。
池州渡看见那抹身影正迅速朝自己跑来。
他身后的人皆是担忧的模样。
……
生于邪念,以煞为根。
本是无心之人,一朝远望众星捧月。
方知欲壑难填。
自食恶果,折根断尘。
池州渡摸出怀中的冥七,连同腰间的木牌一起,化作一道风朝齐晟而去。
而后毫不犹豫地垂首,用锋利尖锐的石头扎入自己的脖颈。